那只手就悬在林风眼前,相隔不过一寸。
指尖的死灰色泽仿佛能吸走活人脸上的血气,那股阴冷并非物理上的低温,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凋零感,让他的每一次心跳都变得沉重而艰难。
林风的瞳孔骤然收缩,体内沉寂的命噬之力仿佛被这只手挑衅,轰然运转,一股更加霸道、更加贪婪的死气从他身上反卷而出,将那只探来的诡异手掌震得微微一颤,随即如幻影般缩回了镜中。
镜面上的裂痕不再蔓延,一切又恢复了死寂。
林风没有半分松懈,他缓缓后退一步,与那面不祥的青铜古镜拉开距离。
镜中的未来之影依旧伫立,黑金战袍,七具棺椁,每一个细节都像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
死界不是终点,是起点……这句话在他心中反复回响,让他对自身所修功法的认知,对未来的道路,都产生了一种颠覆性的明悟。
但他很清楚,现在不是思考未来的时候。
他和苏清雪、白小怜还深陷在这座活死人墓的核心,刚刚那只手,就是最直白的警告。
他转过身,重新面对那扇沉重的黑石巨门。
门外的厮杀声已经停歇,苏清雪和白小怜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人的脸色都有些苍白。
苏清雪持剑的手微微发颤,显然刚才强行催动军魂,对她的损耗极大。
白小怜则眉心处那枚细如牛毛的银针还未拔出,让她清丽的脸庞多了一丝妖异的美感。
“你看到了什么?”苏清雪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目光锐利地扫过门内空旷的空间,最终定格在那面青铜古镜上。
“看到了……一些该看的。”林风没有详细解释,那关乎他最大的秘密,也关乎镜中那七具刻着名字的棺椁。
他只是沉声问道:“外面情况如何?”
“怨魂都解决了,但这地方的地脉不对劲。”白小怜开口,声音有些虚弱,她伸手拔出眉心的九转回魂针,一缕微弱的血线渗出,又瞬间愈合。
她闭上眼,医灵体的微光再次于体表流转,“我刚才听脉,发现所有的亡者脉动,源头都指向这里。这扇门……像是一个阀门。我们把它推开,等于释放了某种东西。”
她的话音未落,整个墓室猛地一震。
不是那种山石崩塌的剧烈摇晃,而是一种来自大地深处、仿佛巨兽翻身般的沉闷律动。
轰隆……轰隆……那声音,正是白小怜之前感知到的“心跳”,此刻却变得无比清晰,无比狂暴。
“不好!”白小怜脸色剧变,“它‘醒’了!”
林风眼中厉色一闪,他知道不能再耽搁。
此地的凶险远超预料,那面镜子更是诡异莫测。
他当机立断,从怀中取出一叠早已准备好的符纸,双手快速翻飞,将符纸一一摊开在地面上。
这些符文并非用于攻击或防御,而是勾勒出一个复杂的引流法阵,其核心纹路与他之前得到的锁链碎片上的铭文隐隐相合。
“你们退后!”林风低喝一声,双手猛地按在法阵中央。
命噬之力毫无保留地顺着他的掌心渗入符文,灰黑色的雾气瞬间弥漫开来,将整个法阵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色彩。
符文逐一亮起,却不是金光或红芒,而是一种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死寂之黑。
地面上的石板随之震颤,那股力量透过石板,蛮横地刺入了地脉深处。
一瞬间,林风眼前的世界彻底变了。
灰雾笼罩了他的双眸,死界感知被催动到了极致。
在他眼中,坚实的地面变得虚幻透明,脚下不再是石板与泥土,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
深渊之中,无数扭曲的、残缺的亡魂如同蛆虫般在黑暗中爬行,它们没有眼睛,没有嘴巴,却发出了一阵阵直抵灵魂深处的低语。
“……活人止步……活人止步……”
“……此乃葬土……葬者方行……”
那声音汇聚成一股精神洪流,冲击着林风的意志,仿佛要将他也同化成这黑暗中的一员。
林风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无视了那足以让任何修士心神失守的亡魂低语,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狂傲,清晰地传入了这片死寂的界域:“我不是来拜坟的,是来掀棺的!”
话音落下的刹那,他加大了命噬之力的灌注。
地脉深处的震颤愈发剧烈,仿佛被他的话语所激怒。
然而,通往地脉核心的路径上,似乎还存在着一层无形的禁制,那是这座大墓最原始的防御体系,由无数符文交织而成,阻止着一切外力的侵入。
林风的命噬之力虽霸道,却也被这层禁制暂时阻隔,难以寸进。
就在这时,一声清越的剑鸣响起。
苏清雪一步踏出,站到林风身侧。
她看出了林风的困境,没有丝毫犹豫。
她左手在剑锋上轻轻一抹,鲜血染红了剑身,那柄原本就灵光逼人的长剑顿时金光大盛。
她身上那枚作为誓印的剑形玉佩光芒急剧黯淡下去,嘴角再次溢出一缕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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