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刺痛并非来自肉身,而是源于灵魂与大道的根本连接。
林风猛地闭上双眼,眉心处仿佛裂开了一道无形的竖瞳。
死界感知瞬间开启,他的神识如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渗透进脚下厚重的冻土与岩层,向着那刺痛的源头急速探去。
视野刹那间化作一片灰白,世间万物的命火在他眼中呈现出不同的色泽与强弱。
而此刻,他“看”到的景象,让他的心神为之一凛。
在这片祭坛之下的地脉深处,并非空洞,而是一个扭曲的能量中枢。
七道粗如儿臂、由无数怨念与生命精华凝成的锁链,正死死缠绕着一根约莫丈许高的纯黑石柱。
那石柱并非凡物,通体铭刻着密密麻麻、如同活物般蠕动的古老祭文,每一个字符都在贪婪地闪烁着幽光。
周围的冻土中,丝丝缕缕的稀薄命火,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强行剥离出来,汇聚成溪流,源源不断地被石柱上的祭文所吞噬。
而那七道命链,正是这吞噬之力的传导管道,它们的另一端,赫然连接着地表之上那七具沉寂的棺椁。
林风的瞳孔在眼皮下骤然收缩。
他瞬间明白了。
祭坛的震动,棺椁的异响,都只是表象。
真正的根源,是这根深埋地底的石柱!
它像一颗寄生于大地心脏的毒瘤,通过那七位祭女的命根所化的锁链,疯狂汲取着这片土地上残存的一切生机。
“不是棺材在动……是这根‘命根’在吸食一切。”林风心中默念,一股寒意自脊椎升起。
就在此时,一阵极轻的踏雪声自身后传来,脚步声的主人仿佛与这片冰天雪地融为一体,没有惊动一丝风雪。
林风甚至无需回头,便已知来者是谁。
一袭白衣胜雪的苏清雪悄然立于他身后数步之遥,她那柄古朴的长剑仍未出鞘,但她腰间代表着无上誓约的剑印,却已自发地亮起一圈圈柔和而坚定的金色光晕,将周围的阴寒之气排开三尺。
她的目光清冷如冰,同样凝视着前方的七具棺椁,声音里不带丝毫情感波动:“军魂在颤栗。有东西醒了,但不是人,更不是寻常的妖邪。它没有实体,只是一个‘怨念的壳’。”
话音刚落,苏清雪周身金光一盛,数道顶天立地的军魂残影在她身后浮现,金戈铁马之气冲天而起。
它们齐齐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那咆哮在神魂层面化作两个字:“斩执!”
磅礴的意志之力化作利刃,试图穿透地表,直击那怨念的源头。
然而,这股无坚不摧的军魂意志在触及地面三尺之后,却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壁障,任凭其如何冲击,都只能激起阵阵涟漪,无法再深入分毫。
“不行,”苏清雪眉头微蹙,“它的根扎在地脉深处,受此地法则庇护,我的力量被隔绝了。”
正在这时,一直昏迷不醒的白小怜身体猛地一颤,竟毫无征兆地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瞳中没有焦距,一片空洞,仿佛被某个遥远的存在所附身。
她用一种不属于自己的、空灵飘渺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命根不灭……祭火不熄……第七女……未归……”
短短数语,如同惊雷在林风脑海中炸响!
他猛然侧头看向白小怜,只见她说完这句话,便双眼一翻,再度昏厥过去,气息比之前更加微弱。
命根!祭火!第七女未归!
无数线索在林风心中疯狂串联,一个惊人的真相浮出水面。
那个所谓的祭灵,根本不是什么庇护一方的神明!
它或许……只是当年那位葬天者斩下的一缕执念,一个不甘就此消亡的怨念残片!
这缕执念为了存续下去,设下了这个恶毒的祭祀。
它以七位拥有特殊命格的女子为祭品,将她们的命根炼化成锁链,打造了这根吸食生机的石柱,以此为自己续命!
而白小怜,很可能就是它预定的“第七女”!
“原来如此……它靠吞噬祭女的命根来苟延残喘!”林风眼中杀机暴涨。
他不再犹豫,心念一动,沉寂于道种之中的那枚黑色锁链碎片陡然震颤起来。
一股精纯至极的命噬之力被瞬间引动,在他的操控下,不再是无序的吞噬,而是凝聚成无数道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黑色丝线。
他将手掌猛地按在冰冷的地面上,低喝一声:“去!”
那些黑色的命噬丝线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瞬间钻入冻土,精准地找到了地脉的流向,然后……逆流而上!
它们沿着那些被石柱抽吸命火的路径,如同一群追踪猎物的毒蛇,闪电般地缠上了那七道命链,并顺着命链向核心的石柱反溯而去!
“你想做什么?”苏清雪察觉到他身上那股令人心悸的力量波动。
“斩草,就要除根!”林风头也不抬,全力操控着命噬之力。
然而,当他的力量即将触及石柱本体时,那石柱上的祭文猛然爆发出强烈的幽光,形成了一道更为坚固的防御屏障,将他的命噬黑丝死死挡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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