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传来的不是温度,而是深入骨髓的死寂与冰冷,仿佛握住了一块万载玄冰。
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灼痛自掌心轰然炸开,像是被烧红的烙铁死死摁在了皮肉之上。
林风闷哼一声,猛地将手抽回,只见自己的掌心处,一个由无数繁复纹路构成的灰色烙印已然成型,正散发着不祥的微光,丝丝缕缕的死气顺着经脉疯狂上涌。
他还来不及压制这股异力,识海便毫无征兆地掀起了滔天巨浪。
无数破碎的画面如决堤的洪流,蛮横地冲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一片无垠的苍穹,却在下一瞬骤然断裂,巨大的裂痕宛如天之伤疤,狰狞可怖。
一根贯穿天地的巍峨巨柱,其上雕刻着日月星辰、万族图腾,此刻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寸寸崩塌,轰然碎裂。
亿万生灵,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在那场浩劫之下都显得无比渺小,如同被狂风吹起的尘埃,无助地坠向无尽的深渊,连一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
那是末日,是整个世界的葬礼。
就在林风心神即将被这绝望的景象吞噬之际,一个宏大而古老的声音,不似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在他心底最深处响起,带着一种俯瞰万古的沧桑:“天脊非天,是枷锁……踏上去,才能斩。”
这声音如晨钟暮鼓,瞬间震散了识海中的末日幻象。
林风猛然抬头,双眸之中,原本清澈的瞳孔已被一片翻涌的灰雾所取代,在那灰雾深处,无数纤细而复杂的命线交织缠绕,似乎在演绎着众生的宿命。
他的视线穿透了现实,看到了世界的另一层真实。
脚下的大地发出“咔嚓”的脆响,无声无息地龟裂开来。
那道被他撕开的裂隙不再喷涌死气,反而从中缓缓延伸出一条由虚幻石块铺就的古道。
它没有根基,就那样凭空出现,一端连接着林风的脚下,另一端则通往那被灰雾笼罩、深不可测的虚空尽头。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荒漠战场,那足以撕裂钢铁的狂暴沙暴,竟在这一刻诡异地静止了。
每一粒沙尘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定格在空中。
叶红绫傲立于伤痕累累的战车之巅,她手中那柄饮饱了鲜血的赤凰战戟兀自滴落着暗红的血珠。
在她身后,一尊顶天立地的战神图腾虚影发出震天的咆哮,其威势足以令鬼神辟易。
她冰冷的目光穿透了空间的阻隔,死死锁定在天际那异动的源头,声音如寒冰般决绝:“天脊动了!全军听令——护主!”
“吼!”
残存的百战之军发出了同声怒吼,没有丝毫犹豫。
每一个士兵的战魂都在瞬间共鸣,残破的军阵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一道凝实无比的赤色光柱自军阵中央冲天而起,如一根定海神针,狠狠扎入荒漠地脉深处。
狂暴的地气被瞬间稳住,方圆千里的地面停止了震颤,这才堪堪阻止了因天脊现世而可能引发的位面撕裂之灾。
更高处的夜空,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口子。
星河倒卷,万千星辰的光辉汇聚成一道璀璨的光路。
洛倾城踏着星光缓缓降下,她的一袭白衣已被鲜血浸染,触目惊心。
那双曾经灵动如水的眼眸此刻显得空洞无神,唯有瞳孔深处,燃烧着两簇不屈的星火,那是她最后的生命之光。
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抬起苍白的手指,遥遥指向那横贯天际的异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四个字:“天脊投影,现!”
话音落下,她眼中的星火骤然爆燃,命火在这一刻燃尽了她最后一丝寿元。
作为代价,漫天星轨疯狂交织,在所有生灵的注视下,于苍穹之上勾勒出了一道横跨天际的石道虚影。
这道虚影与林风面前的古道遥相呼应,产生了某种玄奥的共鸣。
刹那之间,无论是在深山修行的老妖,还是在海底沉睡的巨擘,万族生灵都骇然抬头,亲眼目睹了那道仿佛能踏碎苍穹的通天阶梯。
风暴的中心,林风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所有的惊骇与迷茫。
他心念一动,那缕躁动不安的祭魂火被他强行收入丹田内的道种之中,化作了攀登的力量源泉。
那截得自枯手的漆黑锁链碎片,则如有生命般自动缠绕在他的右脚脚踝上,散发出与天脊古道同源的气息。
他眼神一凝,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葬天步,第一踏!”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仿佛踩在世界心脏上的闷响。
林风的右脚踏上了那虚幻的石道,脚下一沉,周遭的景物瞬间变得虚实交错。
他整个人像是踏上了一道无形的阶梯,一步登空,脱离了苍玄界的土地。
在他身后,他先前所站立的大地发出了痛苦的轰鸣。
法则在这一刻变得极度紊乱,空间如同被巨力敲碎的镜子,不断碎裂又在诡异的力量下强行重组。
苏清雪脸色一白,手中长剑“呛”地一声出鞘三寸,一道清冷的剑气扩散开来,如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一旁惊魂未定的白小怜牢牢护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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