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图成型的瞬间,洛倾城本就苍白的脸颊又失了一分血色,她剧烈地咳嗽起来,殷红的血沫溅落在身前的断碑上,宛如雪地里绽开的梅花。
她虚弱地喘息着,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散在风里:“第八坛……不在现世任何一处,它藏在‘归处之隙’。”她抬起被星命反噬而黯淡无光的眼眸,望着虚空中的某个方向,那里是林风所在的地方,“三日后,月影重合,归墟潮涌。祭坛若不开启,天道……会将我们这些‘未归’之人,连同所有因果,一并重置成灰。”
话音未落,另一道身影已撕裂虚空,骤然出现在她身旁。
姬无月一身黑裙,周身魔气凛冽,一双凤眸此刻已然赤红如血。
她手中牵引着一条由无数怨念与执着凝成的黑色锁链,锁链的另一端,则深深贯入脚下翻涌的冥河雾海之中。
“我感应到了……归处之隙,那是‘葬土老者’的地盘。”她声线冰冷,带着刻骨的恨意,“他以万灵执念为食,专杀逆命之人。第八坛,就在他手中。”
突然,姬无月猛地转身,快如鬼魅地扼住了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她们身后的林风的脖颈。
汹涌的魔气化作利爪,瞬间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林风,”她死死地盯着他,赤红的眼底是疯狂的占有欲,“若你今日死在冥河,我就毁了这世间所有轮回,焚尽六道一切过往,让你永生永世,只记得我一个人的名字。”
林风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越过姬无月,看到了不远处倚碑咳血的洛倾城,也看到了两人眼中那如出一辙的、名为“绝望”的情绪。
他缓缓抬手,覆盖在姬无月冰冷的手背上,声音沉稳:“我不会死。”
下一刻,他已挣脱束缚,毫不犹豫地一步踏入了那片名为“归墟”的冥河。
河水并非液态,而是粘稠如铅,每一滴都蕴含着一个亡者毕生的哀嚎与不甘。
刺骨的寒意与无尽的怨念瞬间侵入四肢百骸,仿佛要将他的神魂都冻结、撕碎。
这便是归处之隙,所有该死而未死之物的终点。
“桀桀桀……又一个‘未葬’的虫子,自己送上门来了?”
一个沙哑干涩、如同枯骨摩擦的声音在冥河深处响起。
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从河底浮现,他通体干瘪,皮肤如同风化的树皮,一双空洞的眼窝里燃烧着两点幽绿的鬼火。
他拄着一根由无数生灵骸骨拼接而成的骨杖,杖首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漆黑如墨的晶石,那晶石正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庞大执念之力。
葬土老者狞笑着,打量着林风:“你的身上,有三道天谴烙印的味道,不错,不错……是上等的食粮。就是不知道,你这小小的胃,能不能吞得下老夫的千年道果?”
话音未落,他已高高举起骨杖。
然而,林风比他更快。
在葬土老者举起骨杖的瞬间,林风竟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或攻击的姿态,反而主动引爆了自己体内那三道早已与他血肉神魂融为一体的天谴烙印!
轰!轰!轰!
三道粗壮如山岳的劫雷凭空而生,不是劈向敌人,而是狠狠地轰在了林风自己的肉身之上!
紫色的雷光瞬间将他吞噬,血肉焦糊,骨骼碎裂,一股毁灭性的气息轰然炸开,其惨烈程度,就连见惯了死亡的葬土老者都不由得一怔。
好一个疯子!竟选择自焚己身!
就在老者这片刻的错愕之中,异变陡生!
在那被劫雷焚烧得不成人形的焦黑身躯中,林风的胸口处,一个漆黑的、仿佛能吞噬万物的深渊漩涡猛然张开——那便是葬天之种所化的葬天胃!
它的目标,不是葬土老者那看似强大的本体,而是他手中骨杖顶端,那颗封印着万千“亡者执念核”的黑色晶石!
“不——!”
葬土老者发出一声惊恐到极点的惨嚎。
他的一切力量,他的千年道果,皆系于这执念核之上。
他从未想过,会有人用自毁的方式来创造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但一切都晚了。
葬天胃的吸力无视了空间与法则,瞬间便将那颗执念核从骨杖上剥离,一口吞下。
咔嚓!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碎裂了。
葬土老者赖以为生的道果轰然崩裂,他干瘪的身躯如同被戳破的皮球,迅速干瘪、风化,最终化作一捧飞灰,消散在冥河水中。
在他消散的地方,一尊古朴的白骨骨灰坛静静悬浮着。
这便是第八坛。
坛身之上,一行模糊的血字若隐若现:“……——未归。”
“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刻下的废物。”林风冷笑一声,焦黑的身体在葬天种的反哺下迅速复原。
他走到坛前,抬手咬破自己的指尖,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在那“未归”二字之前,重重写下两个霸道无匹的大字——
无名!
当“无名”二字落成的刹那,整个归墟都为之剧烈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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