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仙碑所在的荒原之上,灰色的焰火如同一面巨大的琉璃罩,将百丈方圆笼罩其中。
焰光摇曳,扭曲了光线,使得外界窥探的目光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混沌。
结界中央,林风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呼吸悠长得仿佛与这片大地的脉动融为一体。
他的丹田气海内,那枚来之不易的道种正与深植地下的药母根脉产生着奇妙的共振,每一次心跳,都仿佛有无穷无尽的生机与古老道韵被汲取、炼化。
结界边缘,花想容小小的身影蹲在那里,两只小手抱着一枚水灵灵的朱果,啃得津津有味,汁水沾了满嘴。
她身后那条毛茸茸的狐尾无意识地一甩一甩,像是在打着节拍。
每当有不长眼的飞虫试图靠近结界,她便会皱皱小鼻子,奶声奶气地警告道:“风哥哥在睡觉,不能吵。”她并不知道,自己每一次心满意足地打一个饱嗝,都会有一缕几乎看不见的,夹杂着酒香的微量符火从唇齿间逸出。
这缕符火悄无声息地融入灰焰结界,进而渗透到葬仙碑的碑体之中,如同一味温和的大药,反向滋养着这块历经万古沧桑的石碑,延缓着外界阵法与术法攻击所带来的侵蚀。
与此同时,数百里之外的官道上,一骑绝尘的苏清雪被迫勒停了坐骑。
她的面前,十余名身着玄天宗制式法袍的修士一字排开,组成了拦截阵势,剑气森然。
为首的中年修士面容冷肃,眼神锐利如鹰,正是玄天宗执法堂的副堂主,李长庚。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仿佛寒冬的北风:“苏师侄,宗门有令,你私自带走的那坛酒,经多位长老鉴定,乃是蕴含魔性的邪物。即刻交出,随我回宗门领罚。”
苏清雪端坐马上,一身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清丽的脸庞上没有丝毫表情。
她沉默了片刻,那双曾经只为剑道而清澈的眼眸,此刻却深邃得如同万年寒潭。
她没有争辩,也没有解释。
忽然,只听“呛啷”一声龙吟,寒霜剑出鞘,一股极致的冰寒之气以她为中心轰然爆发。
官道之上,肉眼可见的白霜沿着地面疯狂蔓延,眨眼间便冻结出一条宽达三丈的冰河,横亘在两拨人马之间。
“此酒,我饮过。”她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冷冽的眸光扫过李长庚以及他身后那些惊疑不定的执法队弟子,“谁要,踏过这条冰河来取。”
李长庚脸色铁青,他没想到一向守规矩的苏清雪竟会为了一个外人和一坛酒,公然拔剑对抗宗门执法队。
那冰河上散发的剑意,让他这位金丹后期的修士都感到一阵心悸。
是夜,苏清雪悄然潜入了玄天宗的禁地——寒潭。
这里是历代剑祖坐化之地,潭水冰寒刺骨,能磨灭神识。
她抱着那个看似普通的酒坛,深吸一口气,潜入潭底。
在潭水最深处,一排排刻着先辈名讳的石碑静静矗立。
她将酒坛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最中央那块初代剑祖的牌位之下,用一块万年玄冰压住。
做完这一切,她才缓缓上浮,心中默念:“林风,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第三日,北境军,帅帐。
叶红绫一身赤色战甲,即便在处理军务,那柄陪伴她十年的方天画戟也立在身侧。
一名来自皇城的使者正尖着嗓子宣读诏令:“……葬仙宗余孽林风,蛊惑人心,搅乱天下,实乃乱世之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镇北将军叶红绫即刻发兵,取缔葬仙宗,踏平葬仙碑,钦此!”
使者话音刚落,只听“轰”的一声巨响。
叶红绫猛然起身,手中画戟顺势一挥,沉重的红木案几应声而断,碎屑纷飞。
她赤红的眸子死死盯着那名吓得面无人色的使者,身上那股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煞气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
“老子镇守北境十年,亲手斩下的蛮族头颅不下三千颗,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阴阳怪气的阉人来对我指手画脚?!”她上前一步,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拎住使者的衣领,如同抓着一只小鸡。
“将军……这是圣旨,是圣意啊!”使者颤抖着尖叫。
“狗屁的圣意!”叶红绫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巨大的力道让他滚出了七八米远。
“传我将令,调集‘赤血’死士营!七日之内,谁敢动葬仙宗一草一木,便是与我叶红绫为敌!护我葬仙宗,如护我头颅!违令者,斩!”
帅帐之外,肃杀的命令迅速传遍全营,一支三千人的精锐部队开始集结,他们的目标不是北方的蛮族,而是遥远的东荒。
第五日,葬仙碑外围。
由药王谷牵头,联合了玄天宗外门数个长老、星陨阁的几名弃徒以及十几个小宗门组成的“清魔盟”,终于集结完毕,兵临葬仙碑百丈之外。
为盟军布下困杀大阵的长老须发皆张,对着那片灰焰结界立下血誓:“此乃邪魔结界,内藏滔天魔头!今日我等替天行道,七日之内,必踏平葬仙碑,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