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仙城之巅,风声呜咽,如泣如诉。
那自虚空深处传来的七道声音,像是七根无形的钢针,狠狠扎进林风心口那片空洞。
每一道声音都曾是他魂牵梦绕的慰藉,如今却化作刮骨的凌迟。
新生的命格在他胸腔内疯狂震颤,仿佛一头被囚禁的凶兽,感应到了宿敌的气息,发出低沉而暴躁的嗡鸣。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覆上那片空无一物却剧痛不止的胸膛,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嘴角勾起一抹淬着寒冰的弧度,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一种极致痛苦下扭曲的狰狞。
“还命?”他低声自语,声音不大,却裹挟着足以冻结神魂的怨与怒,“老子那颗真心,早就在红尘万丈里被你们亲手剜去,一瓣一瓣,喂了你们所谓的天道。现在,骨头都烂成了泥,你们才想起来还?”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化作一声响彻云霄的怒吼,震得整座葬仙城都为之颤抖。
“葬仙卫!”
“在!”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自城中四面八方响起,无数身披黑甲、眼燃魂火的身影自阴影中浮现,煞气冲天。
“列阵!”林风猛然转身,猩红的披风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面燃烧的血旗。
“老子今天不但要去讨债,还要连本带利,把你们欠我的,欠她们的,一并收回来!”
阵法核心处,一个娇小的身影正蹲在地上,旁若无人地啃着一根不知名的兽骨,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
花想容吸溜了一下口水,忽然小巧的鼻子用力抽动了几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满是困惑。
她停下嘴里的动作,歪着头,奶声奶气地对林风喊道:“风哥哥,那扇破门里飘出来的味儿好奇怪啊……闻起来,有点像苏姐姐剑鞘上带了一千年的铁锈味,又有点像柳姐姐梳妆台上那盒怎么也用不完的胭脂香,还有……还有姬姐姐指尖总是凝着不散的血腥气。”
她说着,毫无预兆地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只这一下,她体内沉寂的命噬之胃仿佛受到了某种极致美味的引诱,骤然爆发出恐怖的吸力。
那缕缕从心狱门中飘散而出,无形无质的命冢气息,竟被她这一嗝之力尽数捕捉,鲸吞般吸入腹中!
刹那间,花想容身后九条金色狐尾不受控制地舒展开来,金光暴涨,将她的身影衬托得如同一尊神只。
她体内的那座神秘碑灵亦随之产生剧烈共鸣,无数玄奥符文流转,竟在她与心狱门之间,凭空勾勒出一条由亿万缕细微光线交织而成的虚幻路径。
那路径之上,流淌的不是空间之力,而是无数痴缠、怨怼、爱恋、憎恨的执念,如同一条波涛汹涌的情感长河。
这,正是通往心狱的唯一生路——情径!
花想容眨了眨眼,懵懂地看着眼前这壮观的景象,又低头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有些不确定地抬头问:“风哥哥,我是不是……又吃对了?”
林风的神识早已在那条“情径”虚影浮现的瞬间便覆盖了上去。
只一刹那,他的瞳孔便骤然收缩如针尖。
他看穿了这条路的本质,这根本不是什么空间通道,而是一座用七位女主对他那份深入骨髓的执念熔铸而成的“执念之桥”。
此桥,非他不可渡。
任何不曾完整承载过那七份沉重情念的生灵踏足其上,都会在瞬间被桥中蕴含的万千念头冲垮神魂,反噬成一个永世沉沦的痴傻疯子。
他眉头紧锁,正急速思索着如何才能在不损伤此桥的前提下,将其彻底稳固,以供葬仙卫大军通行。
就在此时,他身后那具一直静静倚靠在王座旁的枯骨——姬无月,竟毫无征兆地、缓缓地站了起来。
那具只剩下骨架的身躯,动作僵硬而迟滞,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她空洞的眼眶“望”着林风的背影,随后,她抬起白骨森然的右手,指尖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轻轻一划。
那里,曾是她为林风挡下致命一击的地方,至今仍残留着一缕不灭的残火。
“风哥哥走过的路,我用命铺。”
一道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魂音在林风心底响起。
下一刻,姬无月以那缕残魂为引,以她对林风那份至死不渝的执念为线,竟将自己仅存的枯骨与残魂彻底点燃!
她将自身的一切,都化作了构筑那座血色桥梁的基石。
熊熊燃烧的魂火与枯骨化作殷红的血色流光,瞬间融入那条虚幻的情径之中,将其从一条无形的执念之桥,化作了一座横跨虚空、凝实无比的血肉之桥,直指远方那扇青铜心狱门!
“无月!”林风目眦欲裂,伸手欲拦,却只抓到了一片冰冷的虚无。
姬无月已然彻底消散,唯有一缕破碎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眷恋,在他耳边久久回荡。
“你说……名字要刻在肚子里,才不会忘……那我的命,就埋在你脚下的路里,你每走一步,都能踩到我。”
血桥成型的瞬间,仿佛触动了某种天地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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