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由七色光华交织而成的红尘莲,在她的小腹丹田处缓缓旋转起来。
它不再是沉寂的,而是活了过来,像一颗真正的心脏般搏动。
每一次转动,都有一缕比发丝更纤细、比朝霞更温暖的纯粹金光从中渗出。
这金光并非真元,也非灵力,而是一种近似于“道”的本源精华。
金光并未四散,而是顺着花想容无意识舒展开的九条狐尾,沿着尾部那浑然天成的经络,悄无声息地流入了她身下的红尘碑。
狐尾如雪白的绸缎,又似有生命的藤蔓,将冰冷死寂的石碑层层叠叠地包裹,仿佛母亲拥抱着自己的孩子。
碑体深处,那八道沉寂了万古的残念,在金光触及碑文的瞬间,齐齐剧烈震颤。
他们起初以为是某种力量的强行灌输,是后来者对前辈的挑衅。
但当那金光温润地渗入他们残破的魂体时,一种来自血脉源头的暖意席卷而来。
这并非掠夺,也不是施舍,这是一种……反哺!
“这是……狐族最原始的‘哺灵’本能!”一道苍老的残念在虚无中发出惊叹,“她……她竟将炼化的天道税金,熬成了一锅‘养道汤’,在滋养我们!”
与此同时,苏清雪正静立于碑前三丈之地。
她白衣胜雪,气质清冷如万年冰山。
体内那枚由林风种下的“金丹”正不受控制地逸散出丝丝缕缕的红尘金光,与她苦修多年的寒霜神脉格格不入。
她秀眉微蹙,心念一动,太上忘情剑意自体内升腾,试图将这股“杂质”斩灭驱逐。
然而,每当剑意凝聚到极致,将要斩落之时,她的心湖中总会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张脸——林风那张总是带着三分玩世不恭、七分欠揍的笑脸,尤其是他咧嘴大笑,露出一口白牙的模样,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
剑心,竟因此生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滞涩。
“剑道无情,心本无尘,何来扰念?”苏清雪冷声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呵斥那道虚幻的影子。
她不再犹豫,强行催动真元,心神合一,一剑朝着身前的虚空悍然斩去!
这一剑,足以冰封江河,斩断尘缘。
可剑光尚未完全绽放,异变陡生!
那被九尾包裹的红尘碑顶,从花想容梦呓的唇角边,竟飘出了一缕几乎凝为实质的执念。
那是她沉睡中对美食最纯粹的渴望,一句“风哥哥,我想加个菜”的呢喃,竟化作了一根晶莹剔透、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金丝。
这根“饭香丝”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轻飘飘地射出,后发先至,精准地缠住了苏清雪那道冰冷无情的剑意。
它没有对抗,没有湮灭,而是像一双灵巧的手,将那凌厉的剑光裹成一团,然后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轻轻地、俏皮地,塞进了苏清雪微张的樱唇之中!
苏清雪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预想过千万种剑意被抵挡、被击溃的可能,却从未想过自己的剑意……会被人当成点心给“喂”了!
更让她心神剧震的是,当那团“剑意”在舌尖化开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瞬间引爆了她的味蕾,不,是她的灵魂!
那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也不是灵丹妙药,而是一股……一股再熟悉不过的,来自遥远童年记忆深处的粗面汤的味道。
温的,带着一点点粗盐的咸,还有灶火的暖。
那是母亲还在世时,在那个漏风的茅草屋里,为她煮的唯一能果腹的食物。
一瞬间,冰封的剑心被这股暖流击穿,坚固的道心防线轰然崩塌。
苏清雪的眼眶,竟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
就在这方寸之地风云变幻之际,无人注意的角落,盘膝坐在冰冷灶台旁的林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手里还捏着半块包裹烧鸡的油纸,指尖沾着些许油腻。
手腕上的灰骨链轻轻一抖,卷起一缕幽蓝色的火焰,在他指尖跳跃。
他吹了吹那缕火焰,像是在吹散一根蜡烛,目光却穿透了虚空,落在了那沸腾的红尘碑、挣扎的苏清雪和沉睡的花想容身上。
“天道收税八万年,吸的是九域凡人的气运,啃的是三陆众生的命根……”他低声自语,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决绝,“今天,老子就替这天下千千万万的凡人——讨一笔利息。”
话音落下的刹那,他心轮猛然一震,杀生仙诀以前所未有的方式逆向运转!
这一次,仙诀的目标不是任何外敌,而是他自己,以及与他气机相连的所有人!
一股无形的吸力骤然爆发!
花想容哺入红尘碑中,那精纯无比的“红尘莲光”,被硬生生抽离了一缕!
苏清雪刚刚尝到口中,尚未完全化开的那道“饭香丝”,也被隔空摄走了一丝!
甚至更远处,其余七位与他有过纠葛的女主体内,那些因他而生,尚未完全消化吸收的、名为“自由”的滋味,也尽数被剥离出一线!
九种不同的“道”之碎片,九种截然不同的情感与本源,在林风的掌心上方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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