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锅寨的医棚内,被灼伤孩童的哀嚎声刺痛着每个人的心。
空气中弥漫着草药与皮肉烧焦混合的古怪气味,令人作呕。
白小怜跪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前,指尖萦绕着一缕柔和的青光,如春日新生的嫩芽,轻轻覆盖在一名孩童焦黑的臂膀上。
那青光所过之处,翻卷的皮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平复,剧痛的呻吟也随之变成了轻微的抽泣。
林风站在医棚的阴影里,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胜利的喜悦早已被眼前的惨状冲刷得一干二净。
他握紧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些孩子,这些妇孺,本不该承受这一切。
就在此时,白小怜的动作忽然一顿。
她秀眉微蹙,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她那双清澈的眸子望向棚外散落的、已经熄灭的火雨残骸,那些焦黑的余烬在常人看来早已是死物,但在她特殊的“医灵体”感知中,却传来一阵阵极其微弱、却又无比坚韧的律动。
“这些火……”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身旁的林风诉说,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它们不是死的,它们只是……睡着了。”
林风闻言,目光一凝。睡着了?火怎么会睡着?
不等他发问,白小_怜已然有了动作。
她收回为孩童疗伤的青光,快步走到一口被火雨砸穿的铁锅边。
锅底还残留着几点暗红的余烬,早已失去了温度。
白小怜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生生神诀”悄然运转,那代表着生命与复苏的青色光华,不再是用于疗伤的柔和形态,而是凝聚成一束,精准地注入到那片锅底的灰烬之中。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几点本已死寂的残火,在青光的滋养下,竟如一颗衰竭的心脏被注入了活力,猛地“怦”地跳动了一下!
一星微弱的火苗,顽强地从灰烬中重新燃起,虽然只有豆粒大小,却散发着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充满韧性的生命气息。
林风的心脏也跟着那火苗猛地一跳。
他瞬间明白了白小怜话中的含义。
这些从天而降的“净火”,并非纯粹的毁灭之物,它们本身也蕴含着某种“生”的法则!
敌人用它来毁灭,而白小怜,却能用它来创造!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形。
他转身冲出医棚,大步流星地走向寨子中央,那里,歪锅寨的圣物——祖灶碑,正静静地矗立着。
他调动全身气力,将这块沉重无比的石碑硬生生搬到了先前抵御火雨的大阵阵心。
他凝视着碑上那饱经风霜的古朴碑文,伸出手指,指尖上,那一粒代表着他修行根基的“凡尘道种”微微闪烁。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碑文的刹那,一股无法抗拒的磅礴吸力传来,林风只觉眼前一黑,神魂仿佛被瞬间抽离了身体,坠入一片无垠的幻境。
幻境之中,没有天空,没有大地。
头顶是焚尽万物的煌煌烈日,脚下是奔流不息的赤色熔岩。
一个衣衫褴褛、看不清面容的老匠人,正双膝跪地,双手虔诚地捧着一口歪歪扭扭的铁锅。
他仰头望向那轮烈日,双目赤红,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震彻天地的怒吼:“火由人燃,不由天定!灶可歪,心不可弯!”
那吼声中蕴含的不屈与执念,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林风的神魂之上。
紧接着,碑文的最后一句,化作金色的烙印,深深地刻入他的脑海——“灶神不在天,而在人心。”
林风猛然惊醒,浑身已被冷汗浸透。
他大口喘着气,再看向那祖灶碑时,眼神已然不同。
他明白了,他们一直都错了。
他们祈求神明庇佑,却不知真正的神,就蕴藏在他们自己身上,蕴藏在歪锅寨每一个凡人对“火”与“灶”的执念之中。
恰在此时,柳如烟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
她手中把玩着一枚从那焚灶使身上缴获的“净火符”,符上灵纹繁复,散发着一股纯粹而霸道的净化气息。
“看明白了?”柳如烟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林-风重重点头。
“光明白没用,得让他们也‘明白明白’。”柳如烟勾起唇角,她指尖幻术灵光流转,开始临摹那“净火符”上的灵纹。
同时,她体内那一缕霸道绝伦的“欲念神雷”悄然分化,模拟出与“净火符”极为相似的净化气息。
片刻之后,三枚外观与气息都足以以假乱真的伪符,便静静地悬浮在她掌心。
“我去会会你们的‘净火坛’,”她将伪符收起,笑容玩味,“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火中圣子’。”
林风看着她,眼中没有丝毫犹豫:“你若暴露,我便烧了他们的坛。”
简单的对话,却是最沉重的承诺。
柳如烟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夜色中。
而林风则找到了白小怜,将自己的感悟全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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