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楚风最痛的地方。楚风的剑气猛地一滞,碎星剑上的光芒黯淡了几分。黑雾趁机反扑,瞬间吞噬了西侧的一角,小石头的护罩剧烈晃动起来,壁记上的冰花开始融化。
“楚风!”林砚的冰魄珠突然炸开一道寒气,将黑雾逼退半分,“他在激你!你娘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你守住本心,不是让你困在过去!”
楚风的母亲……阿竹的手札突然自动画出一幅画:雪地里,一个妇人将婴儿递到楚风父亲手中,自己冲向魔气,最后一刻回头,口型是“护好他”。这幅画,与楚风记忆中母亲的模样分毫不差。
“我娘的道,是守护,不是执念。”楚风闭上眼,再睁开时,碎星剑的光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你用她的死来激我,恰恰证明,你从未懂过她的道。”金红色的剑气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不仅逼退黑雾,更将副阁主的骨杖震得裂开一道缝隙。
“东位,画符!”林砚大喊。阿竹立刻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手札上的镇魔符上。符文金光乍现,化作一张巨网,将黑雾罩在其中。那些以心魔为食的雾气,一触到符文就发出惨叫,像是被烈火灼烧。
“西位,念咒!”楚风的剑气撕开黑雾一道口子,小石头立刻翻开笔记,找到母亲写的清瘴咒。他的声音还有些稚嫩,却异常坚定:“天地有灵,瘴气勿近;草木有魂,荡涤邪尘……”笔记上的冰花完全绽放,白光与阿竹的金网呼应,将黑雾一点点净化。
林砚站在阵眼,照脉镜悬浮在头顶,将四人的力量汇聚成一道光柱,直冲裂缝深处。“影阁的人听着!”他的声音透过灵力传遍冰原,“灵脉归流,是天意,也是人心所向。你们以魔气阻道,只会被地脉反噬!”
副阁主的骨杖彻底裂开,骷髅头里的黑雾疯狂窜出,却被光柱牢牢锁在裂缝中。“不可能……”他看着自己的手开始透明,“我明明引了这么多心魔……”
“因为我们的心,不是你能懂的。”阿竹的手札突然飞出一页纸,贴在副阁主的胸口。纸上是苏大夫画的一幅画:影阁的孩子们在药庐里喝药,副阁主背着药篓从外面进来,脸上带着少年人的羞涩——那是他年轻时在百草堂当学徒的样子。
副阁主愣住了,黑雾渐渐褪去,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师父……”他喃喃道,似乎想起了当年苏大夫把他从孤儿院领回来,教他认草药的日子。
“苏大夫临终前说,你本性不坏,只是被仇恨迷了心。”阿竹轻声道,“他在药庐后院种了棵‘悔悟树’,说等你回去,就教你怎么嫁接新枝。”
骨杖彻底碎了,副阁主的身影化作点点光屑,被灵脉的金芒包裹着,顺着地脉往南流去。“悔悟树……”他最后的声音带着释然,“原来,他一直等着我……”
黑雾散尽,地脉的金芒变得更加澄澈,像一条真正的河流,在冻土下奔腾。照脉镜突然飞到空中,镜面射出一道光柱,将四人的影子映在冰峰上——四个影子交叠在一起,化作一只展翅的巨鸟,朝着中原的方向飞去。
“这是……‘同心鸟’!”阿竹的手札自动记录下这一幕,“上古传说,只有真正同心的修士,才能引动它现身。”
小石头的笔记变得轻飘飘的,封皮的冰花落在地上,化作无数颗细小的种子,顺着灵脉的方向发芽。“娘的笔记……变轻了。”他摸了摸胸口,那里不再沉甸甸的,反而像揣着一团温暖的光。
楚风的碎星剑上,麒麟虚影对着林砚的冰魄珠蹭了蹭,剑穗与冰珠缠绕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灵脉归流,中原的地脉会变得更稳固。”他看向林砚,眼神里的戾气彻底散去,“玄铁盟那边,该好好整顿了。”
林砚点头,照脉镜落回他手中,镜面映出遥远的中原大地——那里的河流开始变清,枯萎的草木抽出新芽,连常年被魔气污染的望月谷,都重新开满了白色的灵狐花。“同心非强求,是自然而然。”他想起刚才四人并肩作战时,没有刻意的配合,却像演练过千百次,“就像这灵脉,堵是堵不住的,顺其道,同其心,才能归流。”
九儿从斗篷里钻出来,对着地脉的方向叫了两声。远处的凝魂苔纷纷开花,米粒大的白花连成一片,像铺在冻土上的银河。阿竹蹲下身,将一朵花别在小石头的笔记上,笑道:“苏大夫说,凝魂苔的花虽然会谢,但它的根会顺着灵脉,在中原开出新的花来。”
四人继续往南走,脚下的冻土越来越软,渐渐出现绿色的草芽。照脉镜在林砚手中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着远方的生机。楚风的碎星剑不再发出凌厉的剑气,而是萦绕着一层温润的金光。阿竹的手札上,“同心”二字被灵脉的金芒镀上了一层亮色。小石头的笔记里,母亲的字迹变得清晰起来,空白的地方自动浮现出新的草药图谱。
走到冰原与草原的交界处时,他们回头望去,极北的冰峰在阳光下闪着光,地脉的金芒如一条看不见的线,将他们与那片土地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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