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父子俩还在极限拉扯,下一秒形势陡转,不仅见血了,还要抹脖子自戕。
一大家子人看得都是倒抽一口凉气,被楚年的举动给惊到了。
那陶片看着就锋利无比,万一不小心手滑了没拿稳,再厚的皮肉都得见血封喉,这是真不想活了啊。
楚大庆终于把烧火棍抢夺到自己手里,可是再抬眼看过去时,有棍子在手他也不敢贸然动手了。
对面的楚年此时此刻双目猩红,两手带血,表情坚定又决绝,仿佛从地狱里杀出来的罗刹,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他不禁愕然,一个哥儿怎会有如此气势?不得不说,他们的老十四已经变得让他不认识了。
胡莲香一掺和进来,偏帮自家男人助他占了上风,可是一扭头就被楚年的模样吓了一跳。
“十四你……”
万年冰封的母爱在这一瞬间有了一丝丝动容,然而,不忍也就只是一个念头,转瞬即逝。
“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没站稳。”再出口的话没有一丝愧疚,哪怕对方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她还是只想着撇清责任,半点担忧没有。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楚老太哪还能坐的住,蹭的一下站起来,拍着大腿嚷嚷起来:“哎吆喂!长本事了,还会威胁人咯!老楚家养了个反骨仔哟!”
“我就不信,你还真敢划脖子,吃饱了撑的吧你!”
“行了!都闭嘴吧!”
这时,一家之主楚老汉终于发话了。
他横了一眼还要说话的楚老太,又给了大儿子儿媳一个眼色,示意他们后退,这才自己走到楚年的面前。
“年哥儿,看样子没人能让你改变主意了对吧。”
他也算是观察了半晌,说实话,他几乎从未在楚家子孙身上见识过如楚年般这样的气质,哪怕在同一个人身上,也从未有过。
楚年既然能做到这份上,哪还是在不懂事瞎胡闹,这分明是怨恨极了全家,彻底要把事情做绝。
别看这孩子平时蔫不登的就知道埋头干活,可一遇到事却是极有主意的人,之前不管不顾就把自己吊死了一回,眼下抹脖子威胁也就没什么稀奇的了。
人要是被逼到份上,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他看得心惊,却也看透了一切,这孩子跟他们楚家人不一样,注定不能跟楚家一条心。
反正也是要嫁出去的人了,何苦一定要用楚家血脉亲情拘着他一辈子,让他记恨一辈子。
只要不影响大局,答应了他的要求又何妨。
“是,这就是我的决心,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还请爷爷成全。”楚年语气坚定,没有半分转圜的意思。
“哎!罢了。”
楚老汉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不得不认命的说道:“我虽然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成这样,可是看样子,也只能这样了。”
听他松了口,楚大庆立马意识到不好:“爹,您干嘛这么说?”
孩子不听话,好好教训一顿,总能让他服软,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毛病不好好治一治,以后绝对是个祸害。
他爹若是就此答应了,那他这个当爹的注定要落一个教子无方的名头,作为家中老大,实在是丢不起那人。
关键是,这口子一开,以后咋整。
现在的小辈就没一个省心的,今天嚷嚷着断亲,明天难保没有想分家的出来闹腾。
要是都跟老十四学着以死相逼,那老楚家岂不是要乱套了。
楚老汉懒得听他说什么,回身不客气地喝道:“你闭嘴!”
见老二老三他们也都欲言又止,他干脆一眼扫过去,提前堵了他们的嘴:“你们全都闭嘴,谁也不许再插话,别忘了,这个家还是我说的算。”
楚老太刚上来的气势被老头子一吼,全然打断了,见他一副不容商量的架势,憋屈的直拍桌子:“哎!你老糊涂呀!”
无视老伴儿的不满,楚老汉皱着眉头背着双手,平静的看向楚年:“我楚松林活了大半辈子,竟要在你身上破例了。”
楚老汉前面的话有松口妥协之意,楚年当然也听出来了,只是中间被楚大庆打断后,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要说坏事儿,没人比原主的亲爹亲娘更能坏事儿了。
可是现在又听到他这么一说,希望又来了。
“爷,您这是同意了?”
成败就在他一人身上,楚年竟然有些紧张起来,握着陶片的手却没敢放松丝毫。
“同意。”楚老汉悻悻回答。
接着目光看向那片与他脖颈相距毫厘的陶片,一言难尽的摇摇头:
“你说你这寻死觅活的闹得一家子不得安生,我也懒得跟你掰扯,不过年哥儿啊!你得明白,我同意断亲,可不是舍不得看着你送死,而是我们老楚家断断容不下你这样的子孙。”
楚年听了,默默翻了个白眼,怎么听着跟情侣闹分手似的,一方指着另一方死要面子的说‘分手就分手,不是你甩的我,而是我不要你了。’
不过这话虽然不中听,可是目的达到了比什么都强,反正他也看不上楚家人,要的就是一刀两断,没有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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