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苏蔓洗了一个钟头的澡才出来。
傅司霈给她端了一杯热牛奶,苏蔓没注意,不小心将牛奶打翻了。
刚热的牛奶温度还很高,尽数泼到她的手上,手背很快就红了一片。
傅司霈当即将她的手抓过来,脸色冷沉地把人带到卫生间,扭开水龙头冲手指:“ 你要闹脾气也不是这样闹的。”
嘴上虽然说着重话,但看到她发红的眼睛后,握住她的手的动作轻柔了一些。
冲了几分钟,傅司霈关掉水龙头,拿来药箱。
将药膏涂抹在她红肿的皮肤上 。
“ 疼不疼?”他轻轻吹了吹。
他的温柔,让苏蔓那颗混乱的心无所适从。
怔怔看着给她吹伤口的他,眼底不受控制地浮现了一层清泪。
一滴泪落在手背上,难以收拾。
傅司霈扶着她的肩偏头去看她的表情,见她眼眶里的泪珠子不停往下坠,疼得心尖发酸。
以为是自己刚才语气太凶了。
搂着她使尽法子诱哄。
“ 好了好了,我刚才不该凶你,我错了好不好?别哭了。”
他刚毅清痩的轮廓显现着不属于他该有的柔情,他一哄,苏蔓伏在他胸口哭个没完。
她告诉自己,最后一次。
这是她自己最后一次沉溺于他的温柔之中。
傅司霈被她的哭声消磨了耐性,抬起她的下巴,平静注视她,“水做的,哭个没完。”
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他的呼吸,他的心跳,皆是虔诚的。
男人不急不缓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你赢了,蔓蔓。”
苏蔓眉骨倏而一颤。
他皱眉叹息,满满的疲惫感:“我放你走。”
这三个字,他说得极其艰难。
苏蔓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真的愿意放她走吗。
傅司霈抬起头,眼底是一片荒芜的红,像是被大火烧过的原野,只剩下灰烬。
捧着她的脸,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眼角,动作温柔得令人心碎。
“我认输了。”说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声线有些颤抖。
苏蔓抬眸和他对视:“ 你真的愿意放我走?”
傅司霈乌沉沉的目光一瞬也不眨地落在她身上:“实话是我不愿意,但我没办法了。”
所有法子都用上了,苏蔓还是不要他。
他是真的没法子了。
他受不了她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活着,他宁愿看她鲜活地恨着他,也不想看着她在他怀里一点点枯萎。
现在两人相拥着,他说话时胸腔也在震动。
房间陷入了短暂地沉默后,男人的大掌贴着她的后背,自上而下地顺着安抚着,他忍不住又亲了一下她的脸:“ 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回家。”
这次轮到了苏蔓不语。
连日的精神紧绷终于松了一道口,又或许是在这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怀抱里她暂时卸下了心防。
苏蔓睡着了,睡得还挺香,甚至习惯性地往他怀里蹭了蹭。
他就这样一直看着她,捧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一侧,想象她在抚摸自己的脸。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
窗外天色由浓墨般的漆黑,渐渐泛起鱼肚白。
晨光熹微,傅司霈依旧维持着抱她的姿势。
手臂都枕麻了都舍不得动一下。
天亮了,他就要亲手将她送走,送回另一个男人身边。
从此以后,这温暖的怀抱,这安静的睡颜,都将不再属于他。
“别离开我,蔓蔓。”
他呢喃的声音破碎在黎明的微光里。
一滴滚烫的液体,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悄无声息地没入她额前的额角。
天,终究还是亮了。
……
傅辞已经锁定了小岛的位置,但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棘手。
傅司霈买的这座岛屿拥有某太平洋小国签发的领海文件,受国际法保护,没有他的允许,他们根本靠近不了。
傅震庭得到消息后,气得差点晕厥。
这个逆子,他真是要把天捅破啊。
书房里,茶香袅袅。
看着对面惬意喝茶的于映雪,他更气了。
“ 他是不是你儿子,都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喝茶。”
于映雪惬意地喝了口清茶,盖上茶盏时,望着对面的急得跳脚傅震庭,不禁轻笑一声:“ 我儿子可比你有种,爱一个人就该有这样的魄力,嗯,不错,没丢我的脸。”
她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好像自己儿子做了一件多么值得称赞的事。
傅震庭捂着胸口,瞪着她:“你简直不可理喻,他现在是非法拘禁,这会毁了他。”
“啰嗦。”于映雪靠着椅背,声音冷冷的:“爱就爱了,哪那么多权衡利弊?若是考虑这考虑那,处处算计得失,这还是爱吗?”
在于映雪心里,他儿子比她幸福。
他懂得争取,敢于把想要的人牢牢抓在手里,哪怕手段偏激,哪怕与世界为敌也不后悔。
而她呢?
端起已经微凉的茶,她轻轻嗤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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