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结束了?”
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恍惚和难以接受的空洞。她怔怔的望着月光下那具微微晃动的单薄身影,又环顾这重归死寂的庭院,忽然升起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他们穿越时空,目睹了整个过程,却终究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们经历了这么多……难道就只是为了当一场悲剧的旁观者?那个把我们拉进来的‘存在’,到底想让我们看到什么?仅仅是一场残酷的历史重现?” 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愤怒和沮丧。
“别急,”张夏的目光扫视着幽暗的庭院角落,语气异常笃定,“戏幕还没落下。真正的关键,恐怕现在才要开始。”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没多久,庭院一侧不起眼的角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几个身手矫健、家仆打扮的人影如同鬼魅般溜了进来。他们目标明确,动作麻利地迅速解下林鸢的遗体,用一床早已准备好的草席仔细包裹好,然后两人一组,沉稳的抬起这具已然冰冷的身体,迅速消失在角门的阴影之中。
“走,跟上。”张夏低喝一声,拉着尚未完全回过神来的陈默,紧随着那几人模糊的背影。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行人并未走向预料中城外的乱葬岗,反而在寂静无人的街巷中七拐八绕,专挑僻静小路,最终潜入了位于深巷尽头的一处不起眼的宅院。领头之人有节奏地轻叩门板,门扉应声开启一道缝隙,几人迅速闪身而入。
张夏和陈默也趁机如影子般跟了进去。宅院内里别有洞天,穿过一道幽暗的回廊,进入一间门窗紧闭、只点着几盏油灯的内室。室内空气浑浊,混合着浓烈的草药味。
而室内早已等候的几人中,赫然有一个他们绝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身影……正是那个不久前在牢房中与林鸢进行过最后一次对话、那个懦弱的年轻世家子弟。
此刻,他脸上早先的复杂与挣扎已被一种近乎崩溃的的悲伤所取代。当他看到被轻轻放在房间中央木板台上、裹在草席中的遗体时,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抽走了力气,双腿一软,失声痛哭起来。那哭声不是作伪,是发自肺腑的哀鸣,几乎要瘫软在地,全靠身旁一名老仆搀扶着。
“公子节哀,保重身体啊!”老仆声音沙哑的劝慰着。
“他哭得这么伤心……”陈默看着年轻公子悲痛欲绝的模样,联想到他竟冒险为林鸢收尸,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动摇和困惑,低声对张夏说,“或许……他们之间真的有我们不知道的苦衷?”
张夏声音随即响起:“有一句话叫做:‘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活着的时候无力回天,甚至不敢正面抗争,死了以后就算哭得肝肠寸断,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
陈默被他的话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却也无法反驳这残酷的现实逻辑,只是小声嘟囔:“……冷血!”
这时,年轻公子在仆人的搀扶下,勉强支撑着站起身。他颤抖得厉害的手,异常珍重的从怀中贴身处取出一卷画轴。那画轴材质看似普通,颜色深暗,却被他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
“鸢儿……”他哽咽着,“这个还给你。就让它……陪你走这最后一程吧。”
他俯下身,极其轻柔的将那卷小小的画轴,轻轻放在了林鸢冰冷僵硬的手掌之中,并用她的手指微微合拢。
接着,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深吸一口气,对等候在一旁、面色凝重的几名仵作打扮的人沉声吩咐:“按计划行事。事情做完,将这个与她……一并妥帖安葬。务必……务必让她入土为安。”
说完,他似是不忍再看这令人心碎的一幕,在老仆的搀扶下,脚步虚浮的离开了这间的屋子。
那几名仵作互相对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开始面无表情地准备各种工具:锋利的薄刃小刀、探钩、铜盆、清水、纱布以及一些散发着怪异气味的药粉。
随后,他们解开了包裹遗体的草席,并开始褪去林鸢的衣衫。
张夏眉头紧锁,下意识的向前凑近了一步,试图看清每一个细节。
“你……你不准看!”陈默瞬间反应过来,脸颊“唰”的飞起两抹红晕,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死死捂住了张夏的眼睛。
“拜托,人已经死了。而且他们明显要进行什么动作。”张夏试图辩解,身体却没动。
“不行,我说不准看就是不准看!这是……这是对逝者最基本的尊重!”陈默的态度异常坚决,手心甚至能感受到他睫毛刷过带来的微痒,“我来看!然后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张夏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拗不过她,只得静静等待,耳朵却竖得更高,捕捉着空气中的任何异响。
室内,一阵令人牙酸的切割声音响起,混合着液体滴落铜盆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呃……”陈默猝不及防的发出了一声极力压抑的闷哼,显然被眼前血腥的一幕冲击得不轻,捂住张夏眼睛的手都下意识地收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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