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大营内,“关羽温酒斩胡赤儿”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那股因猛将建功而激荡起的昂扬士气仍在营中弥漫。
刘辩刚刚批复了对关羽的赏赐——黄金百斤,锦缎二百匹,并擢升其为偏将军。
这赏赐不算特别厚重,但意义非凡,尤其是“偏将军”这个正式军职,标志着关羽正式进入了朝廷将领的序列,不再仅仅是刘备的部曲。
“陛下,关羽此人,确是一员难得的虎将。”陈宫已经于前几日到潼关,他在一旁整理着文书,忍不住赞叹道,“勇毅忠贞,堪为大用。只是其性傲岸,除了刘备,恐难真心屈居人下。”
刘辩放下朱笔,笑了笑:“良驹皆有烈性,关键在于御者如何驾驭。云长之忠义,在于其心,而非其位。只要玄德公心向朝廷,云长便是朕手中利刃。
况且,天下英才,各有其性,若皆如温顺羔羊,反倒无趣了。”
陈宫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典韦大步流星地走进帐内,手中捧着一份最新的军情急报,脸上带着几分兴奋之色:“陛下,函谷关前线,吕布将军八百里加急军报!”
“哦?快呈上来!”刘辩精神一振。
东路军按照既定方略,以吕布为主将,对龟缩在陇西的董卓进行持续的压迫和袭扰,主战场就在函谷关至陇西一线。
这份加急军报,定然有重要进展。
他迅速拆开火漆封缄的军报,目光扫过,脸上先是露出一丝诧异,随即化为浓浓的笑意,最后忍不住抚掌道:“好!好一个徐公明!天助我也!”
陈宫和典韦都被刘辩的反应勾起了好奇心。陈宫问道:“陛下,函谷关前线有何喜讯?”
刘辩将军报递给陈宫,语气带着几分畅快:“奉先奏报,就在两日前,我军与董卓军一部在函谷关外三十里的石门陉发生激战。
敌军主将乃董卓麾下骑都尉杨奉,其麾下有一军司马,名为徐晃,字公明…”
……
时间回溯到两日前,函谷关外,石门陉。
此地山势险峻,道路狭窄,是陇西通往函谷关的必经之路之一。
此时,这片原本寂静的山谷杀声震天,箭矢如蝗,双方士卒如同两道汹涌的潮水,反复冲击着彼此的战阵。
进攻方是吕布麾下的一部兵马,约三千人,由一名姓李的校尉统领。
他们接到吕布军令,负责清扫函谷关外围,拔掉董卓军设在此处的几个前哨据点。
防守方则是董卓麾下骑都尉杨奉率领的两千余人,依托事先搭建的简易营垒和有利地形,进行顽抗。
杨奉此人,原是白波贼出身,后来被董卓招安。
他打仗有些勇力,但性情贪婪暴躁,御下苛刻,不得军心。
此刻,他站在营垒后方一块大石上,挥舞着战刀,声嘶力竭地吼叫着:“顶住!都给老子顶住!谁敢后退一步,老子砍了他的脑袋!援军很快就到!”
战况对防守方并不乐观。吕布军的攻势极其猛烈,尤其是那些并州老兵,作战经验丰富,悍不畏死,几次都险些冲破营门。
杨奉军士卒在高压下苦苦支撑,伤亡不小,士气愈发低落。
在营垒前沿,战斗最为激烈的地方,一名身材魁梧、面容方正的年轻将领,正手持一柄开山大斧,奋力劈杀。
他动作并不花哨,但每一斧都势大力沉,精准狠辣,往往能将敌人的盾牌连带着人一起劈开,勇不可当。
他便是杨奉麾下的军司马,徐晃。
“公明兄!左翼快顶不住了!”一名浑身浴血的屯长大喊道。
徐晃头也不回,沉声喝道:“我带人过去!你守住这里!”
说罢,他抡起大斧,如同旋风般向左翼扑去,身后紧紧跟随着数十名对他心悦诚服的悍卒。
只见徐晃冲入左翼战团,大斧挥舞如同车轮,所过之处,吕布军士卒纷纷倒地,瞬间将岌岌可危的左翼阵线稳定了下来。
他不仅勇武过人,指挥也颇有章法,总能出现在最危急的地方,俨然成了这支守军的实际支柱。
然而,个人的勇武终究难以扭转整体的颓势。
杨奉躲在后面只顾咆哮督战,却拿不出任何有效的退敌之策,粮草补给也时断时续,军中怨言早已有之。
激战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双方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吕布军暂时退下去重整队形,准备下一波进攻。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喘息之机。
徐晃拄着大斧,微微喘息着,看着满地的尸骸和哀嚎的伤兵,又看了看后方依旧在跳脚骂娘、却对伤兵不闻不问的杨奉,眉头紧紧锁起,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失望和厌恶。
他身边一名亲信压低声音道:“司马,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啊!杨都尉他…他根本不把弟兄们的命当命!援军?我看是没指望了!再守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另一名老兵也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妈的!跟着这种上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当初在白波谷好歹还能混口饭吃,现在倒好,成了他董卓的看门狗,死了都没人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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