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飞速冲回家,洗了个战斗澡,换了身清爽舒适的衣服,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精神抖擞地准备再次出门时,却在玄关犯了难。
看病人,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可是……
带吃的?他禁食禁水,只能眼巴巴看着,这不是折磨人吗?
带花?好看是好看,但中看不中用,还占地方。
带水果?同理,他也吃不了。
我抓了抓半干的头发,在客厅里转了两圈。目光扫过书房那整面墙的书架,瞬间灵光一闪!
有了!
我冲进书房,像个寻宝猎人一样在书架前快速浏览。不能太沉重,不能太枯燥,最好轻松有趣能解闷……科幻?推理?还是他之前家里书架上那种冷门社科?
最终,我挑了两本科幻小说,一本轻松幽默的游记,还有一本封面看起来很治愈的短篇故事集,一股脑儿塞进了随身的帆布包里。
知识就是力量!精神食粮也是粮!他躺着无聊,我给他读书,完美!
等我再次风风火火赶到医院时,已经是午饭时间了。走廊里飘荡着各种饭菜混合的香味。推开病房的门,里面的场景和早上离开时差不多。
同病房靠窗的那位大叔,正和家人围在小桌板前,有说有笑地吃着午饭,饭菜的香气更浓了。
而江予安这边,依旧只有他一个人。
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没有看手机,也没有闭目养神,只是微微侧着头,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侧脸的线条显得有些落寞和百无聊赖。
护工大哥大概去打水了,不在病房里。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他身上投下淡淡的光斑,却驱不散那份孤寂感。
我的心像被轻轻揪了一下。
“咳!” 我故意清了清嗓子,像个突然闯入的精灵,一下子闪身到他床边。
江予安闻声转过头。当看清是我时,他那双有些黯淡的眼睛里,瞬间划过一丝清晰的、几乎无法掩饰的亮光,嘴角甚至无意识地向上弯了一下,露出一个极其短暂、却无比真实的笑容。
然而,那笑容就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只漾开一圈涟漪,便迅速消失了。他眉头微蹙,又恢复了那副熟悉的、带着淡淡责备的表情。
“不是让你回去好好休息吗?怎么又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语气是那种惯常的、带着距离感的责备。
可奇怪的是,此刻这责备听在我耳朵里,却像裹了糖衣的药丸,非但不觉得刺耳,反而品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甚至有点像撒娇?大概是我自己滤镜太厚了。
“休息好了呀!神清气爽!” 我自动忽略他的“责备”,献宝似的把帆布包拿到身前,开始往外掏书,“当当当当!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我把几本书摊开在他盖着薄被的腿边,一本本地展示封面:“科幻大片《星尘迷航》?轻松解压《南极打工奇遇记》?还是暖心短篇《睡前小故事》?选一本,今天本姑娘心情好,给你当回有声书!”
江予安的目光在那几本书的封面上逡巡,眼底的责备渐渐被一丝无奈和……隐约的兴味取代。
他伸出没输液的那只手,指尖在几本书上点了点,最终停在了那本看起来最厚重、封面是深邃星空的《星尘迷航》上。
“就它吧。” 他声音平淡,但眼神里有一丝对未知星海的好奇。
“得令!” 我立刻拉过那张硬邦邦的木凳,在他床边坐下,清了清嗓子,翻开书页,找到了第一章的开头。
“第一章:深空矿脉的幽灵信号……” 我开始读起来。
起初,我的声音还比较平缓,只是清晰地念着文字。但很快,故事里紧张刺激的深空探索、古怪离奇的外星遗迹、性格迥异的船员互动……让我自己都沉浸了进去。
我的声音开始抑扬顿挫,语速随着情节加快或放缓,读到惊险处会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读到船员们插科打诨的对话时,嘴角也会跟着上扬。
不知不觉间,病房里的气氛变了。
靠窗吃饭的那位大叔和家人,不知何时停下了筷子,端着饭碗,侧着身子,饶有兴致地看向我这边。连隔壁床正在看手机的病友,也悄悄放下了手机,竖起了耳朵。
我感觉自己仿佛不是坐在病房里,而是站在了星舰的舰桥上!当读到舰长和那个油嘴滑舌的机械师关于飞船引擎故障的争论时,我甚至不自觉地模仿起了两人的语气和神态!
“舰长!我发誓!是那些该死的、没进化完全的硅基蝙蝠的排泄物堵住了次级推进器的喷射口!清理?噢!看在宇宙尘埃的份上!那活儿简直比给克洛格星人剃毛还恶心!” 我捏着嗓子,学着机械师夸张抱怨的腔调,还配上了一脸嫌弃的表情。
“够了,布兹!” 我又板起脸,压低声音,模仿舰长严肃果断的命令,“我不管那是蝙蝠屎还是星尘蛋糕!一小时内,我要看到推进器恢复蓝光!否则,我就把你塞进喷射口当人肉通条!” 我甚至还做了个“塞”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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