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依旧很安静,我探头朝卧室看去——江予安还没醒。
但走近一些,我就发现他睡得一点儿都不安稳。眉头紧紧锁着,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浸湿了鬓角的头发。他的头在枕头上无意识地来回晃动,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我心里一紧,屏住呼吸,凑近了些,想听清他在说什么。
断断续续的、带着痛苦挣扎气音的词语落入耳中——
“……救……救我……”
“……别……别过来……”
声音模糊而破碎,但那份惊恐和无助却清晰地传递了出来
他在做噩梦!而且似乎是极其可怕的噩梦!
看着他即使在睡梦中也如此痛苦的样子,我的心揪成了一团。我不再犹豫,轻轻坐在床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尽量放得轻柔却足够清晰:“江予安?醒醒,江予安!你做噩梦了,快醒醒!”
他被我的声音和动作唤醒,猛地颤抖了一下,然后极其困难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最初是涣散的、充满了未褪的惊恐,似乎还没有完全从噩梦中脱离,也没有立刻认出我来。
他几乎是本能地、急切地伸出手,一把紧紧抓住了我正在拍他肩膀的手,握得死紧,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嘴里发出模糊而恳求的呓语:“别……别走……”
他的掌心滚烫,带着潮湿的冷汗。
“我不走,我不走。”我立刻回握住他冰凉颤抖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胳膊,用尽可能安抚的语气低声重复,“江予安,你做噩梦了。现在没事了,梦都是假的,你很安全,我在这里陪着你呢……”
在我的轻声安抚下,他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涣散惊恐的眼神也逐渐聚焦,终于清晰地映出了我的样子。
他像是终于确认了现实与梦境的界限,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松弛下来,长长地、带着颤音地吁了一口气,然后缓缓松开了紧紧抓着我的手,脸上露出一丝脱力后的疲惫和赧然。
“……林月。”他低声叫了我的名字,声音沙哑得厉害。
“嗯,我在。”我抽了张纸巾,轻轻帮他擦拭额头和颈间的冷汗,“感觉好点了吗?你刚才梦魇了,吓出一身汗。”
他沉默了一下,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我,迟疑地问:“我刚刚……说了什么吗?或者……做了什么?”
我没有隐瞒,把我刚才进来时看到的情景轻声描述给他听:“你睡得很不踏实,满头大汗,头一直摇,嘴里好像一直在说‘救救我’、‘别过来’之类的……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所以我才叫醒你。”
听到我的描述,江予安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他垂下眼眸,视线落在被子上的某一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角,整个人笼罩在一种低沉而压抑的情绪里。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说什么,准备让他继续休息时,他却忽然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林月,”他顿了顿,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我梦到……我出车祸那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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