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开始像两个兴奋的孩子,讨论起明天的事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真实的、轻飘飘的喜悦,仿佛稍微大声一点,就会惊扰了这份突如其来的幸运。
“户口本!”我猛地想起这个最关键的道具,从江予安的怀抱里直起身,“我的户口本还在我爸妈那儿呢!我得先跟他们说一声,明天一早我们就先去拿户口本。”这似乎是理所应当的步骤,结婚这样的大事,总得知会父母一声,更何况户口本还在他们手上。
然而,江予安却摇了摇头,他显然比我准备得更充分,或者说,他早已在脑海中将这个过程推演了无数遍。他握住我的手,语气沉稳地纠正我:“不用那么麻烦。我了解过,现在领结婚证,只需要带双方的身份证就行。”他顿了顿,看着我,眼神里闪烁着一种“我们已经长大了”的笃定,“而且,我们两个直接去领证,不用特意提前跟两边爸妈请示。”
“啊?”我愣了一下,“不说一声吗?就这样……我们自己决定了?”
虽然我们都知道双方父母对我们在一起是乐见其成的,但如此“先斩后奏”,我总觉得心里有些没底,像是偷尝禁果的孩子,带着一丝叛逆的刺激感,又有点惴惴不安。
“他们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也都支持,领完证再通知他们,给他们一个惊喜,也不迟。”江予安循循善诱,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有道理。
我们都是成年人,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婚姻自主。双方家长早已认可我们的关系,婚礼仪式可以后续再补办,但法律上成为夫妻的这一步,我们完全有权自己走出。
理智上,我知道他是对的。可情感上,那层来自传统家庭观念的束缚,还是让我有些犹豫。“我总觉得……不说一声,好像不太好,有点……不够尊重他们似的。”
我小声说出自己的顾虑,尤其是在这深更半夜,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却无法立刻与家人分享,这种独自承担甜蜜秘密的感觉,既兴奋又带着点莫名的空落。
江予安理解地拍了拍我的手背,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我明白你的感觉。但月月,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最重要的是我们自己的意愿。而且,”他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预约我们也已经确认过了。这个时间点,给你爸妈或者我爸妈打电话,说我们明天要去领证,除了把他们吓一跳,让他们今晚失眠之外,似乎也没有更大的意义。有什么话,完全可以等到明天早上再说,或者,就像我计划的,等我们拿到了那个小红本,再带着实实在在的成果去告诉他们,不是更好吗?”
他的逻辑无懈可击,考虑得也确实周到。深更半夜扰人清梦,确实不妥。而且,他话语里那种将我们二人视为一个整体、共同面对和决策的意味,让我心里那点不安渐渐消散了。是啊,从明天起,我们就是彼此最亲密的人了,应该有自己的主张和步调。
“好吧,”我终于被他说服,点了点头。“听你的。”
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只剩下满满的期待和一丝因为“秘密行动”而产生的雀跃。
然而,兴奋劲过去,更多的现实细节开始涌入脑海。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宽松的家居服,又抬头看他:“那……我们明天穿什么去?”
这可是结婚登记照,是要贴在那个具有法律效力的红本本上,要看一辈子的!可不能太随意。
江予安也显然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又看向我,眼里带着同样的重视。“穿正式一点?”他提议,“我穿西装。”
“西装会不会太严肃了?”我想象着他穿着笔挺西装坐在轮椅上的样子,固然英俊逼人,但似乎少了几分登记结婚该有的温馨和甜蜜感。“而且现在是冬天,穿西装会不会冷?”
“那……衬衫?毛衣?”他也没什么头绪,对于穿着,他一向追求舒适得体即可,但在这种人生重要时刻,显然“得体”的标准提高了不少。
我们俩面面相觑,竟然因为穿衣问题陷入了短暂的困境。最后还是我拍板:“这样,我们现在就去衣柜里挑!”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响应。我们像是要完成一项重大工程,一起转移到了卧室。我打开衣柜,他开始驱动轮椅在他那边的衣柜前审视。
我的这部分,连衣裙居多,但冬季的裙子都比较厚实,颜色也偏深。我拿出一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和一条格纹毛呢半裙,在身上比划着:“这套怎么样?看起来暖和,颜色也温柔。”
江予安看了看,点点头:“好看。”但他随即指了指自己的衣柜,“我搭配什么?同色系的毛衣和衬衫?”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完全沉浸在了“服装搭配”的快乐中。我把他的衬衫、毛衣、休闲西装外套一件件拿出来,在他身上比试,讨论着颜色搭配、风格协调。他难得地极其配合,甚至主动提出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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