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弯腰替他理好歪掉的领结,又轻轻拂了拂他额前的碎发,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拽得老长:“是呀,安安要是想要,就好好温书。” 她替他把书包带勒紧些,“等周末我带你和糖糖一起去看生产线,若是月考考了满分,妈妈就奖励你一套,连轨道带火车头都给你配齐。”
“好!谢谢妈妈。”安安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其实他是想自己研究一下这两种玩具的原理,不过这些就不用跟妈妈解释了,省得她又说自己像个小老头。
1971 年初,《防止贿赂条例》生效那天,郑浩天正陪张美云在铜锣湾逛街,报童的叫卖声刺破喧嚣:“看报看报!大新闻!警队反贪污部成立啦!”
他随手买了一份,指尖指着 “严禁接受任何形式馈赠” 的条款,嗤笑一声:“口号喊的倒挺响,这世上哪有不贪财的官?”
张美云却看得认真,看完就将报纸折起来:“总要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郑浩天听完却并没放在心上,他自小在港城长大,对于港城社会的风气早就是见怪不怪,贪污腐败像附在墙根的青苔,早就渗透到骨子里了。
11月麦里浩总督上任后,港城像被注入了新的活水。
在廉政公署成立前,“贪污是生活一部分” 的观念曾根深蒂固。
他推行的行政改革像把锋利的手术刀,剖开积弊已久的脓疮,尤其是肃贪倡廉方面的动作,让街头巷尾的茶餐厅里,人们终于敢公开议论警察的不是。
1973 年 6 月,港城总警司葛柏的贪污罪行暴露后,他仓皇逃回英国伦敦。
葛柏案引发了港城社会对贪污腐败问题的强烈关注,这场风波像块巨石投入湖面,激起的涟漪最终促使港城政府成立了廉政公署,那些曾经横行无忌的 “黑钱”,终于有了克星。
到了 1974 年廉政公署创立,更是像刮起一阵清风。通过 “调查、预防、教育” 三位一体机制,迅速查处了一批大案要案,那些曾经明目张胆的索贿,渐渐藏到了暗处。
廉政公署以严格执法让 “贪腐必被查” 成为共识,普通市民逐渐相信 “不用行贿也能正常办事”,社会对权力滥用的容忍度大幅降低。
公署还设立了 24 小时热线等举报渠道,鼓励市民参与反腐,据统计,每年接获的举报中约 70% 来自市民,形成 “全民监督” 的氛围,进一步压缩了腐败空间。港城社会风气就此焕然一新。
远洋集团71年在港城上市,成为港城第一批华资上市公司之一,他们的名字开始频繁地出现在财经版面上。
上市带来的融资像奔涌的潮水,势不可挡地推着远洋集团再度购入地皮和物业,新界的几片荒地在他们手里,正悄然酝酿着拔地而起的新楼盘。
直至 1973 年年初,市场形势仍然一片大好,茶楼里的商人都在谈论股票,连黄包车夫都能说上几句恒生指数,仿佛人人都能在股市里捞一桶金,殊不知一场危机正像台风眼,在平静的海面下悄然来临。
果然,从3 月开始,港城股市因过度投机等原因突然暴跌,像断了线的风筝。
恒生指数从 3 月 9 日的 1774.96 点开始下跌,到 9 月中旬已经跌至 500 多点。
证券交易所里哭喊声一片,有人当场晕倒,曾经的富翁转眼之间变成穷光蛋,市场上哀嚎遍野。
郑浩天不由得再次庆幸,去年听张美云的话将手上所有的股票全部卖出,他觉得这股票跟赌博也没什么两样,输赢全凭运气。
就在事业顺风顺水之时,一个令人痛心的噩耗传来:7 月 20 日下午,功夫巨星李小龙在丁佩的家中突然离世,消息传来时,郑浩天正和几个老板在酒楼吃饭,席间有人忍不住哭了起来 —— 他们都是李小龙先生的影迷。
年仅 33 岁的生命戛然而止,死因众说纷纭,报纸连篇累牍地猜测,从药物过敏到谋杀,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连8岁的糖糖都知道那个会 “啊打” 的叔叔走了,晚上睡觉前还特意把墙上的李小龙海报摸了摸。眼睛红红地问:“妈妈,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这个叔叔了?”
郑浩天一时难以接受,他与李小龙早就认识,对方身手矫健,又正值壮年,怎么说没就没了?为此他低落了好长时间,连最喜欢的马场都不去了。
还好有糖糖这个开心果在,家里很快又恢复了欢声笑语。
9月初,港城无线电视广播公司(TVB)推出香港小姐选美比赛,糖糖正趴在电视机前,指着穿泳装的姐姐们让张美云看:“妈妈你看,她们的裙子好短好漂亮!下次我的舞蹈裙能不能也换成这样?”
张美云无奈地把她抱开,郑浩天却看得津津有味,被她瞪了一眼才讪讪地换了台。
这年的娱乐公司像开了闸的洪水,明星海报贴满街头,唱片行里邓丽君的歌声飘出半条街,娱乐公司也迎来了最辉煌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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