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恭敬地伸出手,虚引向大厅正前方那把由枝条天然生成的、象征着庭主权威的座椅:“上仙,请上坐。”
我摆了摆手,并未走向那主位,而是随意地在一侧的上首树墩上坐了下来。
“别总上仙上仙的叫了,”我语气随意,仿佛在与老友闲聊,“听着生分。大家习惯叫我墨先生。既然都坐下来聊了,你这老树也可以这么叫。”
老树妖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从善如流。他在我对面的一个树墩上坐下,对着我拱了拱手,语气也自然了许多:“既然墨先生说了,老朽自当恭敬不如从命。”
他坐下后,脚尖看似无意地轻轻点了一下地面。
霎时间,我们坐下的这些树墩,其上那些鲜嫩的枝丫仿佛被注入了活力,开始快速生长、延伸、弯曲!它们巧妙地交织、勾勒,迅速形成了符合人体工学的椅背,甚至还贴心地“长”出了扶手,坐着顿时舒适了不少。
我不禁对老树妖伸出了大拇指,赞道:“有点意思。”
老树妖脸上那谦恭的笑容里,此刻也终于忍不住透出了一丝隐隐的得意。这是属于他木系妖族的独特本事,也是他的骄傲。
马保国立刻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挨着我下首的树墩坐下,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接着是阿金,他将那巨大的盘龙棍小心地靠在旁边,也在我另一侧的下首找了个树墩坐下,庞大的身躯让那树墩都显得小巧了。
绿豆细心地帮昏睡的囚儿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也走过来,在更下首的位置找了个树墩。
马保国见状,立刻站起身,一脸谄媚地想要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大嫂”,却被绿豆一个警告的眼神瞪了回去,只好讪讪地重新落座。
阿金则扭过头,对着绿豆,闷声闷气、却异常恭敬地叫了一声:“大嫂。”
裂风獠安静地趴伏在我身边的地上,巨大的身躯如同一个毛茸茸的靠垫,背上的囚儿依旧在安稳昏睡,对周遭的一切毫无所觉。
对面的几个树墩上,那四位气息强悍的大妖长老也依次落座。暗金牛妖、羽衣妖禽、敦实山妖、阴柔水妖,目光依旧带着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凝重和好奇。
落座已定,老树妖率先开口,目光扫过我的徒弟们,客气地问道:“墨先生,敢问这几位是?”他虽然能感受到这些生灵气息不凡,但具体根脚却难以完全看透。
我笑着说,“王十七没和你说吗?算了,他也不是全部了解。”开始了逐一介绍,语气平淡得像是在介绍自家孩子:
“这个睡着的是我大徒弟,囚儿,”我指了指裂风獠背上花白头发的少年,“本体是一只九万多岁的玄龟。”
“那一位,是他老婆,绿豆,”我又指了指下首的红衣女子,“一只火凤凰。”
老树妖和对面四位大妖的目光立刻看向绿豆,带着震惊和恍然。原来是凤凰,难怪有那般恐怖的火焰气息!
“刚才跟着你家小树妖去玩的那个,是我二徒弟,小渔儿,”我继续道,“是一条五爪金龙。”
龙族!而且是五爪金龙!四位大妖长老的眼神又变了几分。
“这个,”我指了指身边谄笑的马保国,“也是我徒弟,马保国,是头麒麟。”
马保国立刻站起身,对着对面拱了拱手,脸上堆满“和气生财”的笑容。
麒麟?!祥瑞之兽!对面几位长老已经有些麻木了。
“那个拿着棍子的,”我最后指向阿金,“通臂猿猴,叫阿金,是我的小弟子。”
阿金只是憨厚地挠了挠头。
“至于这个嘛,我的跟班小弟加坐骑,大家应该可以看出这是只凶兽穷奇”
我摸了摸裂风獠的头。
……
随着我的介绍,对面四位大妖长老脸上原本残留的些许倨傲之情,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浓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深深的忌惮。
玄龟、凤凰、五爪金龙、麒麟、通臂猿猴、外加一头上古凶兽穷奇坐骑……
这个看似普通的人族男子身边,聚集的竟然是这些只存在于传说中、血脉高贵强大至极的存在?而且……还都是他的徒弟?!
这一刻,他们终于有些明白,为何青木老祖会如此轻易地低头,为何那位“墨先生”能拥有那般匪夷所思的力量和底气。
这根本不是一个“邪修”能拥有的阵容,这简直是一支足以横扫一界、颠覆认知的恐怖力量!
议事厅内的气氛,在我介绍完之后,变得愈发微妙和安静。双方似乎都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
……
就在这时,上方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只见小渔儿从那枝叶通道中跳了下来,身后跟着那个蹦蹦跳跳、依旧一脸欢快的小树妖。看来短暂的“玩耍”时间结束了。
小渔儿脸上那点不情愿似乎消散了些,他径直走到我身边,轻巧地跳上了裂风獠宽阔的背部,在昏睡的囚儿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还顺手帮师兄抻了抻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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