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收拾床褥,竟在枕畔拾得个金累丝香囊,分明是贾芸方才系在腰间的。
宝玉捏着香囊嗅了嗅,笑道:“好劣的麝香,赶明儿把暹罗进贡的给他换去。”我忙夺过收进针线盒:“二爷仔细叫人瞧见!明儿我自有道理。”
次日恰逢赵姨娘来寻茯苓霜,我故意将针线盒碰翻在地。
她果然眼尖,立刻拾起香囊细看:“好精巧的手艺!倒像……”话未说完自觉失言,忙改口问:“宝哥儿也用这等俗物?”
我叹气:“芸二爷昨儿落下的。年轻爷们在外头胡闹,带这些不干不净的回来,叫太太知道可了得。”赵姨娘眼珠一转,把香囊攥在手心:“我拿去烧了,免得带坏环儿。”
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我抿嘴一笑。转身却见小红端着茶盘立在廊下,脸色白得吓人。茶盘里的汝窑杯盏磕得叮当响——那香囊的金线穗子,分明与她前日丢的是一对。
今夜宝玉忽被老爷叫去赏月。我趁空往茶房熬醒酒汤,恰撞见小红在暗处哭得发抖。
她见是我,竟扑通跪下:“好姐姐,我情愿剃了头发做姑子去!”我扶她起来,在她掌心写了个“芸”字。她顿时瘫软如泥,嘴唇咬出血丝。
“傻丫头,”我替她抿好鬓发,“西廊下五嫂子家的杂货铺,后门正对看园老张头的菜畦。”她眼睛倏地亮了,惊疑不定地看我。我只将宝玉吃剩的玫瑰酥饼塞给她:“芸二爷最爱这个味。”
月过中天时,我倚窗见两个黑影先后溜出角门。那高些的披着贾芸常穿的玄色斗篷,矮个儿鬓边簪着新开的夜来香——正是我午后插在小红妆台上的。
忽听身后宝玉梦呓:“姐姐绑着我……”回头见他在锦被里扭动,腕上竟自缚着那根杏红宫绦。
解扣时发觉他怀里揣着本账册,翻开来满是贾芸字迹,间或夹着小红歪扭的批注——“初三收绒花银二钱”、“初八赊香粉未结”。
最后一页却画着古怪:一对鸳鸯交颈,底下压着赵姨娘的生肖符。墨迹新鲜,分明是近日所为。我心头突跳,忙将账册塞回他枕下。
次日黎明,小红回来梳头时,发间夜来香换作了并蒂茉莉。我佯装不见,只道:“二爷说芸儿送的绿菊好,让你再搬两盆来。”她舀水的手一颤,铜盆里漾开圈圈涟漪。
园里蝉鸣乍起时,赵姨娘突然病倒了。据说是夜半见鬼,被个系红绸的女鬼掐了脖子。周瑞家的悄悄告诉我:“她手里死死攥着个金香囊,扯开来竟是空心的——里头飘出些红纸屑,看着像咒人呢。”
我替宝玉梳头时,他忽然对着镜子笑:“芸儿昨儿说,要讨个会写会算的媳妇。”窗外恰见小红提着水壶走过,裙摆沾着西廊特有的红泥土。
今夜暴雨骤至,我冒雨去收衣裳,忽见假山洞里隐约有光。走近才瞧见是半截烧残的鸳鸯绣片,金线锁边正是小红的手艺。
绣片旁丢着个西洋玻璃瓶,里头滚着几丸朱砂药——恰是前日赵姨娘求马道婆配的“避邪丹”。
回到屋里,宝玉正用那根杏红宫绦系玉佩。我替他更衣时,发现他胸口贴着道黄符,画的分明是《玉匣记》里的和合咒。
“芸儿给的,”他浑不在意地撕下,“说能保姻缘圆满。”符纸在烛火上卷成灰蝶,我忽然想起小红今早新染的丹蔻——那颜色,竟与赵姨娘脖子的掐痕一般鲜红。
雨声渐密时,我听着宝玉均匀的呼吸,指尖拂过他腕上浅淡的红痕。这园子里的情爱,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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