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在身后不断崩塌,灼热的气浪和浓烟紧追不舍。江华和小李架着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的沈哲明,与最后一名仅存的抗联战士,沿着记忆中来时那错综复杂、此刻已变得如同炼狱回廊般的路径,拼命向外奔逃。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烟尘和刺鼻的化学气味,肺部火辣辣地疼。
“这边!我记得这个岔路口!”小李凭借着侦察兵出色的方向感和对地图的记忆,在弥漫的烟雾和闪烁不定的应急火光中,指引着方向。他们穿过一条布满裂缝、不断有碎石坠落的短廊,冲进了一个相对宽敞、似乎是物资中转站的大厅。这里同样一片狼藉,货架倾倒,箱体破碎,几具日军和“共生体”的尸体以扭曲的姿态散落各处,显然在之前的连锁爆炸中就已毙命。
“咳咳……停……停一下……”沈哲明突然虚弱地开口,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风箱。他挣脱了江华和小李的搀扶,踉跄着靠在一个翻倒的金属货箱上,剧烈地喘息着,脸色在火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
“哲明?怎么了?我们得继续走!”江华焦急地看着他,又警惕地回望身后那如同巨兽咆哮般不断逼近的崩塌声。
“不……不对……”沈哲明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那依旧在颅内回荡的、母体残留的混乱回响。他抬起颤抖的手,指向大厅一侧墙壁上镶嵌着的一排复杂的仪表盘和闪烁着危险红光的指示灯。那些仪表似乎与基地的能源核心相连,此刻指针正在疯狂摆动,有的甚至已经冲过了红色警戒区,发出刺耳的蜂鸣。
“能量……能量没有衰减……”沈哲明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更深沉的恐惧,他看向江华和小李,“王磊……安装的炸药……确实摧毁了母体的生物核心和意识聚合体……但是……但是它连接的地热能源井……被引爆了!”
“什么?!”小李闻言,脸色骤变。他虽然不是工程师,但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一个被人工引导、用于供应整个庞大基地能源的地下热脉被强行引爆,其释放的能量和引发的连锁反应,绝不仅仅是炸毁一个大厅那么简单!
沈哲明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继续说道,语速因急切而加快:“我能……感觉到……地下的能量正在失控地汇聚、膨胀……就像……就像一个被堵住了出口的高压锅炉……王磊的爆炸……只是炸开了第一道阀门……更大的……更彻底的爆炸……还在后面!”
他猛地抓住江华的手臂,力道大得让江华感到疼痛:“这样下去……不止是基地……整座山……都可能被掀翻!甚至可能引发更大范围的地质灾难!峡谷……外面的抗联营地……还有更远处的村庄……”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如果放任地底的能量继续失控汇聚、最终爆发,其后果将是灾难性的,波及范围将远远超出这座基地,无数无辜的生命和整片山林都将被埋葬!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江华的脚底窜上头顶,让她几乎窒息。他们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周组长、王磊、赵铁锤、那么多熟悉的战友……才终于摧毁了那罪恶的“彼岸花”母体,难道最终换来的,却是一场更大的人间惨剧吗?
“有……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吗?”江华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沈哲明沉默了几秒,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些疯狂闪烁的仪表,眼神中充满了剧烈的挣扎。他似乎在下定某个无比艰难的决心。最终,他抬起头,看向江华,眼中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平静与决绝。
“有……也许……只有一个办法。”他的声音异常低沉,却清晰地传入江华和小李耳中,“母体虽然被摧毁了,但它与地热能源井之间的‘生物-机械能量转换接口’……可能还没有完全失效。那是黑泽用来控制和引导地热能量,供给母体生长的关键装置……”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组织语言,也像是在积蓄勇气:“我是‘样本S’……我的生物电信号……我的血液……在理论上,与那个能量转换接口……存在唯一的、最高级别的‘亲和性’和‘权限’……”
江华的心脏猛地一沉,她似乎预感到了沈哲明要说什么,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不!哲明!你想干什么?!”
沈哲明没有挣脱,只是用那双充满了痛苦、疲惫,却又无比坚定的眼睛看着她:“我必须回去……回到靠近能量核心的地方……尝试利用我自身……作为最后的‘钥匙’和‘缓冲器’,强行接入那个转换接口……”
“你疯了!”小李失声喊道,“那里马上就要彻底塌了!而且你怎么接入?那鬼东西会把你撕碎的!”
“我知道危险。”沈哲明的语气异常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但这是唯一可能引导、或者说……‘泄放’掉那股失控能量的方法。通过我的身体作为媒介,或许能引导能量沿着相对安全的路径释放,或者至少……降低最终爆炸的当量,将其破坏范围控制在峡谷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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