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列货运列车沿着陇海线向西延伸,车轮碾过钢轨的轰鸣,混着远处工厂高炉的低沉嘶吼,在黄土高原与戈壁的交界处织成一张交通和工业的网络。
甘肃第二个五年计划已经进入收官时刻了。
酒泉城外,钢铁基地的高炉群如沉默的巨人矗立着。通红的铁水从出铁口倾泻而下,在冷却池中激起漫天白雾,经过几年培训的工人有序开展着各项工作。
负责基地建设的总工程师擦了擦额角的汗,望着刚轧制出的第一批大型钢件,激动的对旁边的副手说道:“咱们整整四年多努力没有辜负,终于不负所托。”
离这里不远处的金川镍钴基地,选矿厂的传送带正匀速运转,泛着金属光泽的镍矿石被源源不断送入破碎车间,这里产出的镍钴将直接供给军工与电子工业,填补国内产业的空白。
同一时间,红水镇附近的有色金属基地里,工程师们正对着仪表记录数据;连城铝镁基地的电解槽旁,工人们穿着厚重的防护装备巡检着。
已经扩建的玉门石化的输油管道如银色巨龙蜿蜒在戈壁上,原油经蒸馏、裂化后变成汽油、柴油,顺着管道送往河西各地的军用加油站与工厂。
天水电工电器基地的车间里,发电机、变压器的组装已进入收尾阶段,即将为西北的工业生产提供稳定电力。
窑街与靖远的煤矿井口,满载乌金的美国矿车驶出巷道,送往附近的火电厂,汽轮机的转动声里电流有绪的输出。
宁夏长城沿线的军工基地则更为隐秘,高大的厂房被贺兰山和伪装覆盖,车间内传来的机床切削声,会变成可靠的枪炮。
这些相继竣工的重工业基地,如同散落在甘肃大地上的珍珠,被铁路线串联成链,撑起了西北实业的骨架。
可这份本该举省欢腾的成就,却在国内外复杂的局势下,蒙上了一层阴影。
金城内,省政府办公楼的灯光比往日亮得更久些,却没有丝毫张灯结彩的痕迹。秘书老周轻叩省长林锡光办公室的门,递上一份关于第二个五年计划落地的庆祝玩会晚会流程表,“下面的人定了,后天晚上在实业厅礼堂办内部联欢,只通知各基地的骨干和技术人员参加,不邀请媒体,不对外通报。”
省长林锡光听着汇报,眉头微蹙:“东北的战事正紧,日军在边境蠢蠢欲动,国际上联盟、英、日正盯着西北那边,此时咱们张扬,只会招来些无妄之灾。告诉各部门,让他们低调行事,把庆祝的心思都用在后续抓生产、促质量、保安全上。”
庆祝晚会举办当天,实业厅礼堂的布置简约而朴素。舞台上没有华丽的幕布这些东西,只挂着一幅“实业兴省,守护西北”的横幅,台下的座椅整齐排列,坐满了穿着工装、带着风尘的工程师与技术骨干。
与其他地方重大庆典上政要云集的场面不同,甘肃的高层领导大多数缺席,唯有实业厅长赵元贞端坐前排,常敬之和林锡光坐在他的两侧,今晚是赵元贞的主场,他们两人把这荣耀的一刻留给了这位实业厅长,并没有喧宾夺主。
赵元贞目光扫过台下众人时,满是欣慰与郑重,同时他很自豪,自豪在他即将退休之际还能主持这样的会议。
“诸位”赵元贞站起身,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第二个五年计划完成了,那些咱们期盼了十多年的基地,如今都立起来了。可咱们不能得意忘形,这不是终点,是起点。
东北的同胞在流血,全国的目光因为新疆的事情也都盯着咱们这里——盯着咱们能不能守住这片土地,能不能造出保家卫国的家伙,能不能给全国留条后路。今天不搞大排场,是因为咱们的庆祝,要留到把侵略者赶出去的那一天。”
台下热烈的掌声,开始响起,众人也并没有被赵元贞的扫兴政治术语,影响到。他们能坐在下面听,都是给他面子了。
在赵元贞讲完之后,常敬之和林锡光两人开始给这些代表发黄金,当大大小小的黄鱼发到这些人手里时,他们的笑容和掌声开始变得很真挚了。
随后的节目环节,就显得随意了。各个基地的工人们,转移到了自助餐厅,在经过一番吃喝之后,他们当中有艺术细胞的开始了自己的表演,河南梆子、西北地区的秦腔、评书等都是信手拈来。气氛变得更加热烈。
德国工程师也在气氛的烘托之下弹起了手风琴,美国工程师约翰跟着哼唱众人听不懂的歌曲。
中国工程师们则合唱了几首最时兴的歌曲,歌声从大食堂里飘出,混着饭菜的香味,显得平安喜乐极了。
赵元贞坐在台下,看着不同国籍、不同肤色的人因共同的目标聚在这里,眼眶微微发热——从图纸到厂房,从戈壁到工厂,这其中藏着太多人的心血。
有德国专家施佩尔团队带来的先进技术,有美国工程师的经验分享,更有中国工程师们不服输的韧劲。
这时常敬之和林锡光为了让众人可以更加放的开,早就悄悄地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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