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信平的声音吼得整个楼层似乎都在震动。
冯修文被他吼得耳朵嗡嗡作响,他下意识地想拿出主任的架子。
“老包,你冷静点。”
“员工辞职是他们的自由,我们……”
“自由?”
包信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直接翻开了手里的另一份文件。
是团队的年度绩效表,指着上面三个高亮的名字。
“你看清楚!”
“这三个人,去年的绩效是我们腾达所有律师里的Top3!”
“这种核心骨干,你就眼睁睁看着陆承言那个小瘪三挖走?”
冯修文被他质问得哑口无言。
他总不能说,自己刚才还对着一个刚入职的小姑娘发火吧。
他只能硬着头皮,搬出那套说了几十年的陈词滥调。
“我们是红圈所,有红圈所的体面。”
“从来不搞强行留才那一套。”
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虚伪。
包信平死死地瞪着他,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那种眼神,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混杂着失望与鄙夷的沉默。
他收回文件,转身就走,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带上,再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可这无声的寂静,却比任何咆哮都让冯修文难受。
他拿起内线电话,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半天,最终还是拨通了傅景行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积攒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傅景行!都怪你!”
“当初要不是你非要动用关系在圈子里封杀陆承言”
“他现在至于这么疯狂地报复到我头上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傅景行清冷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不带一丝感情。
“报复?”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他给你的员工开出了翻倍的薪水,他们自愿跳槽,这是市场行为。”
“你没本事给他们涨薪,留不住人,怪我干嘛?”
“我……”
冯修文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差点没上来。
“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要让他永无出头之日!”
“此一时彼一时。”
傅景行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不耐烦。
“嘟……嘟……嘟……”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
冯修文举着听筒,愣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被人用完就扔的垃圾。
盟友?
狗屁的盟友!
现在大难临头,一个个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处理眼下最棘手的问题。
他的视线重新落回桌面上那份文件。
封面上烫金的几个大字,此刻显得无比刺眼。
“华创集团80亿资产重组项目”。
这可是腾达今年能不能保住业内排名的关键一战。
现在负责这个项目的核心团队,走了一大半。
谁来接?
谁能接?
冯修文颤抖着手,翻开了律所的内部通讯录,从上到下,一页一页地看。
高级合伙人,各有各的山头,根本不可能来接手别人的烂摊子。
高级律师,这次被挖走的主力。
他能指望的,只剩下那些还没爬上来的普通合伙人了。
他手指划过一个又一个名字,最后停在了一个叫“王浩”的律师上。
业务能力还行,人也算踏实。
冯修文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拨通了王浩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
“喂,冯主任。”
“王浩啊,你现在手头忙不忙?”
冯修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蔼可亲。
电话那头的王浩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
“冯主任,不太巧。”
“我手上现在同时跟着三个大案子,其中一个下个月就要开庭了,实在是抽不出空。”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冯修文甚至找不到一个字来反驳。
“……好,我知道了,你先忙。”
他挂掉电话,将那份厚重的项目文件推到桌角。
暂时搁置。
他现在只能选择暂时搁置。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与此同时,腾达律所开阔明亮的公共办公区里,气氛却有些诡异。
那四位即将离开的律师正在默默地收拾自己的工位。
他们把一本本厚重的法律典籍装进纸箱,把电脑里的个人文件一一删除。
周围的同事们,有的假装在忙碌地敲击键盘,有的低头整理文件,但所有人的耳朵都竖着。
一个相熟的同事终于忍不住,凑了过去,小声问。
“真走了啊?诚言那边到底给了什么神仙待遇?”
正在收拾东西的律师直起腰,脸上带着一种藏不住的喜悦。
“也没什么。”
“就是陆律师说,入职就给配一台全新的独立电脑,顶配的。”
“哦对,还说以后加班到八点以后,晚餐都由律所报销,标准是人均两百。”
什么?
独立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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