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排污管道的恶臭和黑暗仿佛没有尽头。逆光在前方引路,他对这片黑暗迷宫般的区域似乎异常熟悉,总能避开死路和危险的塌陷区,但紧绷的侧脸和不时揉按太阳穴的动作,显示他也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痛苦。预知性偏头痛显然在警告他前方的危险。
夜澈紧随其后,感官提升到极限, 左眉骨的刺痛和手臂灼伤的疼痛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续不断。他不仅要警惕身后的追兵,更要留意前方未知的“精神污染”。父亲的幻象和那句“看表”的口型,反复在他脑中回放。
陆彦秋紧紧抱着古籍和零件,大脑如同精密仪器般运转,试图在行进间提前分析那些符号和零件的组合可能,但环境的恶劣和精神的疲惫让她难以集中。
临照落在最后,体温在阴冷环境中再次缓慢下降,她不得不频繁地摩挲口袋里的体温计,依靠那一点冰冷的“活着”的象征来维持清醒。周围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那是她过度敏感的感知在恶劣环境下的失控。
“快到了…”逆光的声音在空旷的管道里显得异常虚弱,“前面左转,有个废弃的增压泵站,中继点就在它下面一层…小心,从这开始,‘回声’会变得很强…”
他所谓的“回声”,并非声音,而是一种无形的、弥漫在空气中的精神压力。
刚转过弯,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的压抑感便如同潮水般扑面而来!
呜———
一种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作用于大脑深处的、低沉的嗡鸣声开始响起。像是无数人的哭泣、呓语、绝望的呐喊被糅合在一起,又经过扭曲放大后的产物。
“呃…”逆光第一个承受不住,猛地蹲下身,痛苦地抱住了头,鲜血从他的鼻孔里渗出。“好…好吵…好多…死在这里的…声音…”
陆彦秋也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记忆壁垒再次受到冲击,一些陌生的、充满痛苦和恐惧的碎片试图钻入她的意识,是早期实验失败者的残留意识?她拼命抵抗着,脸色苍白。
临照则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冰冷的幻觉再次袭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低温基因库,母亲冰冷的手在抚摸她的额头…“妈妈…”她无意识地喃喃,身体摇摇欲坠。
夜澈 左眉骨的剧痛骤然升级!眼前的管道开始扭曲变形,墙壁上浮现出无数挣扎的人形阴影,父母死亡的幻象变得更加清晰和逼真,几乎要将他拖入另一个世界!
“稳住!”夜澈猛地咬破舌尖,用剧痛强迫自己清醒,低吼出声,“是幻觉!集中精神!想…想具体的东西!锚点!”
他的吼声如同投入混乱湖面的石子,暂时惊醒了沉溺的三人。
“锚点…”陆彦秋猛地看向怀里的古籍和父亲笔记,强迫自己去回忆父亲写下那些文字时的担忧与决心。
临照死死攥住体温计,脑海中拼命回想母亲温暖的怀抱和那句“36.5℃”。
逆光则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暗蓝色的、冰冷的矿石一样的东西贴在额头上,那似乎能稍微缓解他的头痛。“快…快走!穿过这片区域就好了!”
四人互相搀扶着,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挣扎前行,与无形的精神污染对抗着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个向下的、更加狭窄陡峭的金属旋梯。梯子锈蚀严重,看上去随时会散架。而那恐怖的“回声”源头,似乎正从下方更深邃的黑暗中传来。
“下面…就是中继站…”逆光虚弱地指着下方,“但我…我下不去了…下面的‘回声’会直接烧毁我的脑子…”他靠着管壁滑坐下去,显然已经到达极限。
夜澈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黑暗,又看了看状态极差的陆彦秋和临照。
“你们留在这。”他做出决定,“我下去。”
“不行!太危险了!”陆彦秋立刻反对,“下面情况不明!”
“必须有人激活‘钥匙’。”夜澈的声音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他将机械表摘下,递给陆彦秋,“如果…我回不来,想办法完成它。”
说完,他不等回应,便深吸一口气,抓着摇摇欲坠的扶手,快速向下爬去。
越往下,那精神污染越发恐怖!幻象已经不再是碎片,而是几乎要构成一个扭曲的现实!无数苍白的手从黑暗中伸出试图抓住他,凄厉的哭嚎直接冲击着他的意识核心!
夜澈全靠着一股非人的意志力硬抗, 左眉骨的疤痕滚烫得像是要燃烧起来,鲜血从眼角和耳朵里渗出。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下去!完成它!
梯子到底了。脚下是一个不大的圆形平台,中央是一个布满灰尘和蛛网的老旧通讯控制台,屏幕上没有任何光亮。平台边缘,就是无尽的黑暗深渊,那恐怖的“回声”正从深渊底部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就是这里!
夜澈迅速用衣袖擦去控制台屏幕上的灰尘,露出下面复杂的接口和符号——与古籍和零件上的符号同源!
他立刻拿出古籍,凭借记忆和直觉,开始将铁盒里的零件和表里的晶体,对应地嵌入控制台上的凹槽和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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