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澈再次陷入深度昏迷,左眉骨的琉璃光晕几乎完全熄灭,只余一丝微弱到极致的光点,在临照不间断的能量输送下,艰难维持着不散的形态。病房内的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连仪器的滴答声都透着压抑。
寒霜下令彻底封锁医疗区后,这里仿佛成了一座孤岛,与外界的联系仅限于 “萤火” 控制的少数几条安全线路。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与能量残留混合的怪异气味,白色的墙壁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萤火” 加强了对网络层面的监控,无数数据流在后台飞速流转,如同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死死盯着 “蜂巢” 可能出现的方向。然而,“蜂后” 似乎也意识到了打草惊蛇,并未立刻发动新一轮攻击,网络层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 这种平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蓄力。
果然,几个小时后,一种更加隐蔽、更加阴险的攻击悄然降临。
并非直接的意识入侵或能量冲击,而是无声无息的信息污染。
病房内的监控屏幕、床头的生命体征显示器,甚至是走廊里的公告屏,都开始断断续续地出现异常。先是屏幕闪烁,随即浮现出一些经过精心篡改和伪造的数据片段与影像,如同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
有些是夜澈过去在灯塔实验室接受 “治疗” 时的画面:他被绑在冰冷的实验台上,身体因痛苦而剧烈抽搐,左眉骨的旧伤渗着血,眼神里满是绝望。画面旁配着刺眼的红色文字:“07 号样本,暴力倾向显着,基因稳定性极差,建议销毁。”
有些是陆彦秋父亲陆文远的录音片段,声音被刻意剪辑得支离破碎:“... 实验体必须绝对服从... 情感是最大的障碍... 牺牲少数是必要的...”,硬生生扭曲成他支持残酷实验的 “证据”。
最恶毒的是关于临照的部分 —— 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她母亲林晚的模糊影像。影像中的 “林晚” 面色冷漠,眼神里满是失望:“照儿,你太弱小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拖累别人... 你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这些信息碎片真真假假,混杂在一起,如同无形的精神毒药,悄无声息地侵蚀着人的理智和情感。它们的目标很明确:不是直接造成物理伤害,而是要在夜澈、陆彦秋和临照心中埋下怀疑、痛苦和自我否定的种子,瓦解他们的意志和彼此间仅存的信任。
“检测到大规模定向信息污染攻击!来源多重伪装,正在通过十七个隐蔽节点渗透!”“萤火” 的警报声急促响起,电子音里带着罕见的焦灼,“已启动最高级过滤程序,但敌方技术层级过高,无法彻底屏蔽!”
临照看着屏幕上那个扭曲的 “母亲” 影像,听着那些刻薄的话语,即使明知道是伪造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汹涌而出。那些话精准地戳中了她内心最深的自卑与恐惧 —— 她一直害怕自己太过弱小,会成为夜澈和陆彦秋的累赘。输送能量的手开始颤抖,温暖的光芒都变得不稳定起来。
昏迷中的夜澈,眉头也紧紧蹙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左眉骨那丝微光剧烈波动,仿佛在抵抗着脑海中被迫接收的、那些模糊的 “痛苦过往”。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就连沉睡的陆彦秋,脑波监测仪上的曲线也再次出现紊乱的峰值,频率忽高忽低,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
“关闭所有非必要显示屏!切断医疗区与外部网络的冗余连接!给 11 号样本注射镇静剂稳定情绪!” 寒霜焦头烂额地下令,双手紧紧攥着拳头。这种攻击太恶心了,看不见摸不着,却能精准打击人心最脆弱的地方,防不胜防。
然而,效果微乎其微。“蜂后” 对 “方舟” 的系统太了解了,如同熟悉自家后院般,总能找到新的漏洞渗透进来。屏幕上的污染信息刚消失几秒,又会以新的形式闪现,如同阴魂不散的鬼魅。
就在临照快要被那些恶毒的信息击垮,能量输送几乎中断的时候 ——
病床上,陆彦秋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那本染血的《儿童心理学》,突然毫无征兆地发烫!
书本是夜澈之前捡回后放在她枕边的,封面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发黑。此刻,书页中那张材质特殊、之前只微微闪烁过的古老 “书签”,猛地爆发出强烈的、柔和的白色光芒,如同黑暗中升起的一轮小太阳。
这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包容、慈爱和坚定的气息,瞬间驱散了病房内所有的阴冷和压抑。空气里的怪异气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如同阳光晒过的草木清香。
一个模糊的、由光构成的女性虚影,从书页中缓缓浮现。她的轮廓并不清晰,却给人一种无比温暖和安心的感觉,仿佛是记忆中最可靠的港湾。
虚影轻轻 “抬起手”,柔和的白光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扫过病房里所有闪烁的屏幕。那些被污染的信息、扭曲的影像,在接触到这白光的瞬间,如同雪遇朝阳般消融殆尽,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屏幕恢复了纯净的雪白,重新显示出正常的监测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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