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盟总部,“守望者”空间站,最高级别医疗区内,时间在压抑的忙碌中悄然流逝了三天。
林夜所在的医疗室外,已然被划为军事禁区,由霍克元帅最信任的“暗影”卫队层层把守,能量屏障全天候开启,连一只星际尘埃都无法未经许可飘入。内部,各种最尖端的医疗设备和源自“创世之核”早期解析出的辅助法阵同时运转,维持着林夜脆弱的生命体征,并试图加速他那近乎枯竭的本源恢复。
林夜的意识大部分时间仍沉浸在深度的自我修复中,如同冬眠的熊,将一切外在活动降至最低,将所有能量集中于内在的重塑。只有偶尔,他会短暂地清醒片刻,通过医疗舱内置的通讯器,听取林雪或霍克元帅关于外界情况的简报。
情况,不容乐观。
星盟调动了三个主力舰队群,对净化者队长最后消失的那片边荒星域进行了地毯式搜索。那片星域环境复杂,充斥着大量未探测完毕的星云、重力井和小行星带,是绝佳的藏身之地。数日的高强度搜索,除了捕捉到几处残留的、微弱的冰冷秩序灵能波动,确认对方确实在此活动过之外,一无所获。
那个净化者队长,就像一滴融入大海的墨汁,彻底消失了踪迹。
他没有主动攻击星盟的舰队,没有袭击边境殖民地,甚至没有留下任何挑衅的信息。这种反常的沉寂,反而让星盟高层更加不安。一条隐藏在暗处、实力未知、目的不明的毒蛇,远比正面袭来的猛兽更令人恐惧。
星盟内部,气氛日益紧张。各种流言开始滋生,有人认为林夜带回了一个无法控制的灾难,有人质疑当初支持他深入异宇宙的决定,更有甚者,将突然提升的警戒等级与资源消耗归咎于这位刚刚归来的“英雄”。
压力,如同无形的山峦,压在每一个知情者的心头,尤其压在了尚未恢复的林夜,以及代表他处理日常事务的林雪身上。
……
医疗室内,林雪轻轻为林夜擦拭着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看着兄长即使在沉睡中依然紧锁的眉头,心中一阵酸楚。她能感觉到,林夜的恢复速度,远比卡米拉博士预想的要慢。创世之核的层次太高,其损耗的修复,并非单纯的能量补充所能解决,更像是一种规则层面的自我弥合,急不来。
“哥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她低声呢喃,像是在祈祷。
就在这时,一直静立在一旁阴影中,仿佛只是个装饰品的墨菲斯,忽然轻轻“咦”了一声。
林雪立刻警觉地转头看向他。这个神秘的观测者,自从林夜归来后,出现在医疗室的频率高得有些不正常,但他从不插手治疗,只是静静地观察,偶尔会提出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建议,却往往能切中要害。
“墨菲斯先生,怎么了?”林雪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或许这个神秘的家伙又发现了什么。
墨菲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优雅地走到医疗舱的主控光脑前,手指如同弹奏钢琴般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了几下,调出了一幅极其复杂的、实时监测林夜灵魂波动的三维频谱图。
“林雪小姐,您看这里。”墨菲斯指着频谱图中一段极其细微、几乎被主波峰完全掩盖的、规律性波动的背景杂讯,“注意到这个了吗?频率稳定,振幅恒定,与林夜阁下自身灵魂波动的主频率完全不同,像是一个……外来的、持续运行的‘信标’。”
林雪的瞳孔猛地收缩!她本身就是“星语者”,对灵魂和命运层面的波动极为敏感,经墨菲斯这一点破,她立刻清晰地感知到了那道隐藏在兄长灵魂深处,如同附骨之疽般的微弱信号!
它不是之前那种灼热的、充满敌意的“净化烙印”,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客观的、持续不断的……“记录”与“回传”!
“这是……‘净化之眼’?!”林雪的声音带着惊恐,“哥哥不是已经把它磨灭了吗?!”
“磨灭了作为‘追踪器’和‘侵蚀源’的部分。”墨菲斯推了推他的单片眼镜,镜片上反射着快速流动的数据流,“但看来,我们,包括林夜阁下自己,都低估了那个宇宙级机制的层次。它在最后时刻,或许是在那场理念交锋中,悄然埋下了一个更深层次的……‘观测之种’。”
“观测之种?”林雪的心沉了下去。
“是的。”墨菲斯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种研究者的兴味,“它不再试图净化或毁灭林夜阁下,因为那已经被证明,在当前的‘平衡’理念下难以实现。于是它转换了策略,留下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单向的‘观测点’。它不再发送强烈的定位信号,而是在持续地、无声无息地记录着林夜阁下的状态、他所处环境的信息、乃至……我们这个宇宙的规则特征。并将这些数据,以一种我们目前难以侦测和拦截的方式,回传给母体。”
他顿了顿,看向脸色苍白的林雪,说出了最残酷的推论:“这意味着,即使我们找到了那个潜入的净化者队长并将其消灭,‘净化之眼’对我们宇宙的‘了解’也不会停止。只要这个‘观测之种’还存在,我们宇宙的坐标、部分规则、乃至文明强度,都将持续暴露在那个未知的、强大的机制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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