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里,礼部的官员也在。
几日后,就是云琅的及笄礼和婚期。
礼部那边年前就忙起来了,当然,主要是忙公主出嫁的一应事宜。
云琅迈步进殿,小心地把被针扎的手指藏好,她不想让皇后看见,让皇后担心。
只是她没有想到,沈洪年也在殿里。
再见沈洪年,她的眼里只有恨,只有冰冷。
下意识捏紧拳头,针扎过的手指钻心地疼。
“儿臣拜见母后!”
云琅行了大礼,低垂的头掩饰着她此刻的情绪。
“起来吧。本来想让礼部的人过去跟你说说,既然你来了,那就一起听听。”
云琅起身站到一边,目光转向几步开外的两个男人。
一个是礼部尚书,一个就是沈洪年。
此时,沈洪年还只是礼部的一个七品小官。
沈洪年模样生得英俊,皮肤白,五官也长得好,加之又是读书人,颇有些小说画本里风流书生的模样。
礼部尚书开始细说及笄礼和出嫁的相关流程。
云琅听着,但淬毒的目光却难以收敛地落在沈洪年身上。
前世这个男人把一碗碗安胎药递上,恭敬又带了些许温情的关心和叮嘱,她都当是男人对她这个公主含蓄又克制的喜欢。
日日都过来亲自看她服药,日日都问身边的侍女公主可曾安好。
那时候,她的心呀,就跟泡在蜜罐里一样。
到临死的时候才知道,哪里是什么蜜呀,都是毒。
她下意识地把手按在腹部,那时候多疼啊。
她一直叫着沈洪年的名字,却不知道,那个男人当时在外面正等着她的死讯。
待她难产醒来,看着坐在床边的沈洪年,她是满心愧疚。
“驸马,我大概是不能生了。过些日子,我身子好些了,会替驸马寻几房妾室,也好给沈家开枝散叶。”
沈洪年拉着她的手,淡淡道:“公主不要多想,只管养好身子,臣不会纳妾。”
当时只当是沈洪年安慰她,后来,沈洪年当真没有纳妾。
谁人不说她云琅公主命好,哪怕不能生了,但驸马连个妾室都不纳,心里只有她一人。
她觉得亏欠了沈洪年,所以后来在沈洪年的仕途上,她一再去求皇后。
她可真蠢啊!
沈洪年似乎觉察到云琅公主一直在看他,便悄悄瞥了一眼。
她的眼神好像有恨,还有......
还有伤感。
她是不想嫁给定州将军吗?
也是,定州将军的年纪都能做她爹了,而且还是个鳏夫。
堂堂公主,哪怕并不得宠,好歹也是天皇贵胄,却要给一个老鳏夫做填房。
沈洪年还有点为云琅唏嘘。
“云琅,可有听清楚了?”
皇后的话把云琅的思绪拉了回来。
“儿臣听清楚了。”
“这是你的大事,不能有半点马虎。回头,礼部让人送个章程过去,把一些特别要注意的,再给四公主叮嘱一遍。”
礼部尚书和沈洪年一起拱手称是。
“对了,听说定州将军这两日就到京了。礼部那边怎么安排的?”
礼部尚书赶紧答道:“定州将军在京没有居所,按制,已提前收拾和布置好驿馆。想来将军到京后,也能住得舒适。”
“那就好。定州将军既是未来的驸马,更是大乾的功臣,你们不可怠慢。”
皇后叮嘱了几句,那二人便退出了坤宁宫。
此时,皇后才朝云琅招手,“过来!”
云琅上前,皇后便拉过云琅的手来,云琅下意识抖了一下。
“手怎么这么凉,脸色也不太好,是没有休息好吗?”
云琅自是不敢说今日之遭遇。
除了婚期将近,她不想再生事端,她也更知道,就算把今日之事告诉皇后,皇后也不能把乐瑶怎么样。
闹到皇上那里,更是不可能。
就算真能闹到皇上那里,皇上就能惩治乐瑶吗?
她不想给自己即将开启的新生,沾上半点晦气。
“许是婚期将近,这几日总也睡不好。儿臣也舍不得母后......”
云琅靠在皇后的腿边坐下,把脸贴在皇后的掌心,像个乖巧的小猫咪一样,靠在对方的膝上。
眼泪,却在这一刻滑落。
她不敢让皇后看到眼泪,悄悄用衣袖拭去。
“女儿大了,总归是要出嫁的。我原是想,让你嫁得近些,就在京城里。你也能偶尔进宫,陪我说说话。若是有什么事,我好歹也能照应你。如今......”皇后叹了口气。
手轻轻地抚摸着云琅的头发,“你可怨我,把你嫁去那么远?”
“儿臣不怨!儿臣知道,母后替儿臣考虑周全。儿臣愿意嫁给定州将军……”
皇后有些动容,眼角也有点湿润了。
“蒋安澜虽是武将,可能不够温柔体贴,但有血性的武将倒是比那些耍笔杆子的文人少些心眼。
既生在皇家,公主的命运大都不为自己左右。嫁给谁,也从来不关喜欢与否,都不过是皇上安抚朝臣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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