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这一夜睡得安稳,大概是昨天实在太累。
用过早膳后,蒋安澜来抱她下楼。
问她昨晚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做梦,梦里有没有他。
男人自说自话,云琅懒得开口。
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云琅今日没有穿那套大婚的吉服,毕竟此去定州路途遥远,那身吉服很是不便。
再加上头上那些贵重头饰也压得她脖子疼。
身上这套也是大红的喜服,只是款式简单,更便于行动。
头上只着一支黄金簪子,海棠给她梳了一个简单漂亮的发髻。
手腕上是端王妃送的那对金镯子。
她今天早上才细看,镯子上刻的是一对大雁。
都说大雁最是忠诚,一生只有一个伴侣,这大概也是一个母亲对将要出嫁的女儿最深切的祝福了。
但她又知道,端王除了端王妃,还有几个侧妃、庶妃,一生一世一双人,终究不过是妄想。
“想什么,这么出神?”
蒋安澜见她一直盯着手镯出神,就连人都进了马车,似乎还没有回神。
她却抚着那手镯淡淡地问:“驸马可有妾室?”
“没有!”
“那是有相好的姑娘。”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蒋安澜的夫人死了好几年了,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女人呢。
除非他穷得揭不开锅,或是不能人道。
显然,蒋安澜肯定不是。
“若我有相好的姑娘,公主当如何?”
云琅这才把视线从手镯处挪到了男人的脸上。
“等过两个月,我替驸马收在房里。驸马的年纪也不小,收几房妾室,也好给驸马开枝散叶。”
她说得就像是别人家的事,眼睛清澈又明亮。
蒋安澜本来有些戏谑的表情变得凝重,脸色也渐渐不太好看。
原来,这就是她昨天说的彼此照拂。
给他纳妾,让妾替他开枝散叶。
她呢?
她不想给他生孩子吗?
想到这个,蒋安澜的脸色就更不好看,阴郁的眼睛里突然就染了层薄凉。
“公主如此大方,倒是让臣受宠若惊。好啊,那日后公主就替我多收几房妾室,最好,个个都像公主这般貌美如花,体贴周到......”
云琅有点不理解,老鳏夫这还不满意?
她都这么大方,还想怎么样?
这要是别的公主,别说是新婚两月纳妾,怕是没有生下嫡子之前,驸马都别想有纳妾这个念头。
云琅没有与男人相处的经验。
前世那十几年的婚姻,完全不值得参考。
她不知道男人喜欢什么,也不知道男人到底要怎么样才是高兴。
她没想在蒋安澜身上寄托任何感情,自然也就不在意男人纳几房妾。
但显然,她的大度,也没让老鳏夫觉得多高兴。
倒是她腰上挂着的短剑,引了老鳏夫更多注意。
“怎么把这个拿出来了?”
蒋安澜之前进屋去抱她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还别说,小姑娘与这短剑倒是颇为相配。
他自然是喜欢的。
如果小姑娘不说给他纳妾,他应该会更喜欢。
“我昨晚做了个不太好的梦,早上便想起驸马送我的短剑,留在身上正好防身。”
男人没想到是这个理由,有些意外,“有我在,你还怕谁敢对你不利?”
云琅不答。
男人倒也不再追问,只是捏了捏她的脸,手劲有点大,捏她有点疼。
云琅想抗议,那老鳏夫已经干完坏事下车了。
按计划,他们今天傍晚应该赶到合江县。
在那里休整一晚,第二天登船走水路,可直达定州。
但是,路上下了雨,山路泥泞,人也好,马也好,走起来都很困难。
就在刚刚,云琅乘坐的马车,因为马蹄打滑,又遇上坡,马车快速后退下滑。
云琅整个身子往后倒,跟着马车不知道要坠向哪里。
蒋安澜在千钧一发之际,甩出铁钩拉住马车,但并未让马车停下来,只是稍稍减缓后退的速度。
随后,几个士卫同时扔出铁钩,狠拽着铁钩另一头的绳子,又有人麻利把绳子绑到路边的大树上。
他们动作迅速,反应敏捷,仿佛这些个动作练习了千百遍。
马车虽是拉住,但马儿受惊,慌乱中马儿踩落,拉扯着马车往悬崖坠下。
蒋安澜当机立断,手起刀落,砍掉了马匹缰绳,马儿坠落山崖,嘶鸣声穿透山林。
此时铁钩钩住的马车正摇摇欲坠,蒋安澜不敢稍待片刻,抓着绳索,飞身扑向马车。
“公主,把手给我!”
云琅此刻吓得不轻,她没有想到,出了皇宫,自己还会有生死考验。
刚刚那一番折腾,发髻已乱,身子来回在马车里多次撞击,手也不知道在哪里划出了口子。
血珠子滴落在大红的衣裙上,已然混为一色。
“云琅,快,拉着我的手,马车要掉下去了!”
蒋安澜大声喊着,他倒是想直接钻进车里,把人给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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