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把破庙那夜的厮杀与海寇联系在一起,直接戳中了皇帝的痛点。
“父皇,儿臣与四妹妹死不足惜。但蒋安澜乃一员战将,他若折在了接亲路上,定州将军换人,谁敢保证定州海防无虞?”
“吴王,你这话有些过了。驸马确实有些本事,但也不是说,除了驸马就无人能守住定州。”
姚尚书见这话风不对,这要跟海寇的事扯上了关系,那可比皇子争储夺嫡,更让皇帝不喜。
“这么说,姚大人可以?”吴王既已豁出去了,此刻倒也没什么怕的,当场质问姚尚书。
姚尚书正想说什么,吴王却没给他机会,再问:“还是说,姚大人也想让蒋安澜从那个位置上下来,好换上别的人?我倒是不知道,太傅大人的门生里还有武将。”
姚尚书被问得哑口无言,转身跪在了皇帝跟前。
“皇上,臣断没有那样的心思。父亲更没有那样的心思。臣也只是就事论事,倒是吴王,私自带兵进京,视同谋反。”
“这么说,是姚大人早就知道我带兵入京,这才替父皇做了主,让人在破庙劫杀我等。”
“吴王,你信口胡说!皇上,臣没有,臣也不敢!”
沈洪年默默听着这二人有来有往的互咬,他虽没有看到皇帝的表情,但皇帝在知道这件事后,并没有大发脾气,还任由着这二人这般舌战。
他明白,自己这一次又赌对了。
他赌皇帝让人三堂会审,不是为了一辆马车,而是为了有人能揭开那两场杀戮。
旨在......敲打姚家!
此刻,他已完成了使命,剩下的便是他们的斗争。
吴王与姚尚书争得面红耳赤,差一点就要动起手来,一点也不亚于那天他与吴王在殿上的那场热闹。
“都闭嘴!”皇帝开了口。
吴王与姚尚书皆低下头,跪在原地。
“这个案子,交给大理寺查办。吴王未得旨意,不得离开驿馆,不得见任何人。另,传朕旨意,让云琅回京问询。”
沈洪年这个掀了被子的男人,此刻倒显得有些没了着落。
倒是左都御史还记得他。
“皇上,那沈洪年如何处置?”
“押去大理寺看押,待案子查清后,一并发落。”
沈洪年自知又逃过一劫。
但洗不清自己的两宗罪,日后又有何出头之日呢?
姚贵妃听闻勤政殿的消息,赶紧让人去请姚太傅。
但姚太傅并没有进宫,而是让人带了句话给她:如果不想有事,那就安静待着。
姚贵妃又急又慌,她既恨绝了吴王,但更让她想杀之而后快的,却是沈洪年。
沈洪年哪里来的胆子,敢把那件事给捅出来。
想到前几日,乐瑶还在跟她闹,非沈洪年不嫁。
她就气不打一出来。
当初,让沈洪年去送嫁,她的想法就是让沈洪年一并死在那场杀戮里,省得乐瑶再惦记。
现在倒好,这么个初出茅庐的野狗,也敢咬人了。
“来人!”
姚贵妃叫嚷道。
太监赶紧进来,“娘娘!”
“本宫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本宫要沈洪年死!”
太监想劝,但知道姚贵妃此刻在气头上,亦不敢劝的。
与此同时,坤宁宫里倒是一派祥和。
皇后的心情不错,今日还亲自下厨做了些糕点,让人一会儿送去皇帝那边。
嬷嬷又带了宫外的消息回来,长平侯的三个孙儿都去了西北。
据说走的那日,大夫人和二夫人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而一同去西北的,还有付家的几位子侄。
“娘娘,两位夫人到底是明白娘娘的用心。虽是不舍,但到底都让孩子们去了。”嬷嬷递了汤药给皇后。
这些日子,皇后都在服用汤药调理。
太医说,皇后是忧思郁结,药石调理是一方面,还得她自己宽心,方能药到病除。
皇后已经喝烦了这又苦又难喝的汤药。
见嬷嬷递过来,便推开道:“嬷嬷,今日不喝了。我这病啊,非汤药所能治。”
“娘娘!”
“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只要父亲在西北无恙,子侄们长大,能堪大用,我这病,当是无药自医。若是他们都不堪用,我喝再多的药,亦是无用的。”
“娘娘,老奴知道娘娘心里苦,但娘娘别灰心,娘娘还年轻,调理好了身子,皇子......”
皇后冷笑了一声。
他们都觉得,她是因为无子。
不,她现在不需要儿子。与其生个儿子来困于这皇家的囚笼,或是生个公主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那还不如不要。
她这一生不得自由,也就罢了。
“对了,让人给乐瑶那丫头递个信,就说......就说沈洪年要掉脑袋了,只有她能救这位新科探花郎。”
是夜,皇宫的夜晚静悄悄。
乐瑶自打那日被姚贵妃打了之后,就一直禁足在自己的寝殿里。
如今得了消息,沈洪年要掉脑袋了,她哪里能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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