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房。
皇帝冷眼看着跪在跟前的女儿。
他的孩子不少,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能到他跟前的,毕竟是少数。
就算是得他喜欢的皇子公主,其实一个月也不见得能见上两回。
那些不得宠的,半年一年的,见上一回也就不错了,而且还得是一大帮子人在一处。
皇帝的脑海里闪过多年前的印象,那时候云琅还小,李妃还在。
他也常去李妃宫里,所以小时候的云琅还是常在他跟前的。
公主长大了,长成了他不太认识的样子。
云琅一直跪着,没敢抬头,也不知道她的父皇在想什么。
但今天她在朝堂上的表现太过扎眼,难免会让别人细细琢磨她的。
“你想做什么?”
好半天,皇帝才开了口。
“回父皇,云琅只是想帮着驸马扫清腹背受敌的可能。”
“这么说,是蒋安澜的意思?”
“回父皇,是儿臣自己的意思。儿臣到了定州,才知道定州的情况。
官员与海寇勾结,驸马就算是再能耐,家贼难防,背后来的刀子,最为锋利。
若那夜儿臣死在了公主府的大火里,驸马就算是赢了海寇,父皇也一样会治驸马的罪。
儿臣只是希望,驸马能安心对付海寇,守好定州,守好大乾的海防。”
“如此说来,你与驸马感情甚笃?”
云琅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男人。
前世,她见到皇帝的机会不多。
出嫁前很少,出嫁之后,就更少了。
其实如今想想,她对她这个父皇,感情也很少很少。
不只是少,可能还有些怨恨。
曾经,她也是被这个男人疼过的,不然,这个男人不会为她取名‘云琅’。
云琅,意为如美玉一般,内心纯洁,才华出众,又能像天上的云彩一样,豁达自由。
到底是寄予了一个父亲的殷切期盼和美好的祝愿。
但母妃死了,父亲的疼爱也一并消失了。
此刻,她看着自己的父皇,也想问一句:为什么就不疼爱她了呢?
“回父皇,儿臣与驸马谈不上什么感情。但儿臣知道,父皇把儿臣下嫁蒋安澜,为的是定州海防。
儿臣敬重驸马,这跟他与儿臣的关系无关,他能守住定州海防,能给父皇分忧,他就是大乾的功臣。
儿臣便也愿意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你倒是懂事!”皇帝轻哼。
“谢父皇夸奖!”
云琅直视皇帝的眼睛,那般坚定,那般清澈,仿佛能让人看得彻底,看到她不带半点私心,只是一心为国。
但皇帝却觉得,这个女儿比那些个朝臣还难以看透。
她也不过十六岁,一个曾经活得毫无存在感的公主。
几个月前,当皇后说要让云琅代替乐瑶下嫁定州将军的时候,他还在脑子里想了想,云琅如今长什么模样了。
不过,如今看她这份沉稳的气度,还有今日朝堂上的表现,确实像皇后的性子。
到底是养在皇后跟前的,确实是比其他那些个公主更能沉得住气。
不过,今日的事,皇帝也不免想到了付家。
“这个案子,既然还涉及到定州及海寇,且等刑部和都察院前去查案的人回京之后,再一并审理。
你既已回京,且在京城住些日子。你母后也很想你,愿意住宫里,就还住之前的地方。
若是不想住宫里,你就自行安排宫外的住处。”
得了皇帝这话,云琅自然高兴,连声叩谢。
云琅出了尚书房,就往坤宁宫去。
本来心情大好,哪知道半道上却遇到了乐瑶。
再见乐瑶,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
前世临死之前,乐瑶说的字字句句,都烙刻在她的心上。
而今生,贴加官快要窒息的仇,她也历历在目。
“云琅,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朝堂上污蔑于我,还敢说我落下病根,随时会发狂。我看之前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我的手段。”
乐瑶还是那副急性子,上前就要甩她巴掌。
只不过,这一回云琅没顺着她,一把抓住了那纤细的手腕。
“姐姐没有发狂吗?给将要出嫁的妹妹贴加官,还说弄死一个定州将军也像捏死蚂蚁一般。
妹妹若是连这些话也在朝堂说了,姐姐此刻还能在这里跟我挥巴掌?”
云琅甩掉她的手,乐瑶险些没有站稳。
“你个小贱蹄子,居然敢推我。来人,给我按住她!”
跟在乐瑶身侧的几个宫人立马上前,很快就把云琅给按住。
“怎么,以为你嫁了个四品将军,就了不得了。回到这皇宫里,我照样想怎么收拾你,就怎么收拾你。
给我按好了,今天就让她长长记性。”
乐瑶撸起袖子,就要抽云琅耳光。
云琅此刻是有几分后悔的。
一是后悔自己没能学点武艺防身,她都替兰儿想到了,怎么就没替自己想到。
日后,一定要学,再苦再累都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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