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更衣出来,见园子里的石榴花开了。
红红火火缀在枝头,十分喜人。
她在定州的公主府倒是没有石榴,或许回去的时候,可以带上几株树苗,栽在府里,过上两年,也能吃上石榴了。
看着石榴花有点走神,且听得身后有人说话,“石榴多子,寓意自是好的。哪怕贵为公主,嫁了人,到底是要生得儿子,余生才算有个依靠。”
云琅转过头来,就见长公主站在身后。
长公主伸手摘了一朵开得正盛的石榴花,别在了云琅的发间。
云琅微微福身,“谢姑母教诲。”
“不是教诲,是这二三十年生活的教训。古人说,父母之爱子,则为子远计之。
但古人说的是子,不是女。我也好,你也好,生在帝王家,都不是过被随便赏赐的物件罢了。”
云琅知她有些怨怼,但这宫里到底不是说这种话的地方。
“姑母,慎言!”
云琅拉了她的手,“云琅知道姑母这些年不容易,但姑母还有孙儿,并不是没有指望。
等宴席结束了,姑母可愿去我那里坐坐,我刚买的宅子,姑母替我看看。”
长公主明白,这是云琅有话要说,而宫里不方便。
她微微点头,算是应下。
二人再回宴席上,皇后已然不在,而几位贵妇人正围着蒋夫人和兰儿说话。
“瞧瞧,这些个势力眼的女人。”
长公主嗤了一句,便回了自己的位置。
云琅在旁边听了一会,几位夫人都是问兰儿可曾定亲,平日里都有些什么喜好,公主待她如何云云。
蒋夫人有点招架不住,兰儿略显慌乱,但对答倒也得体。
“各位夫人,我家兰儿还小,你们这般围着她,叫她怎么回答。要不,大家问问我?”
众人见公主这么说了,倒也不好再围着,纷纷笑着散去。
云琅这才摸了摸兰儿的头,“吓着了?”
兰儿摇头,“兰儿怕说错了话,给公主丢人。”
“你答得很好。”
蒋夫人在旁边有点慌,“公主,兰儿还小,她的亲事......”
到底是怕云琅给兰儿把婚事定下,蒋夫人可不想让孙女嫁来京城,看看这些个贵妇人,一个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的亲事由她自己作主。我或者是驸马、夫人,都无权替她决定谁陪她度过一生。”
蒋夫人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此时在宫中,又不便多言。
等宫宴结束,云琅去皇后那里告别。
皇后身子有些乏,靠在软榻上休息,不过,并没有睡着。
云琅坐到软榻边,替皇后盖上了薄毯,小声道:“母后,我今日先出宫去了。等过几日,我再进宫给母后请安。”
说完,她便要走,却被皇后给唤住。
皇后坐起身来,云琅赶紧上前扶着,拿了软垫给她靠在腰后,让她能舒服一些。
“皇上大概是要指婚乐瑶给沈洪年。那日跟你说了半截,后来倒是忘了。”
云琅在心里感慨,这一世,到底是让乐瑶如愿了。
“那是要恭喜乐瑶姐姐了,昨年的探花郎,倒是郎才女貌。”
皇后注意着云琅的眼睛,似乎是想从她眼里瞧出点什么来。
但云琅的眼底无波,平静得很。
“沈洪年如今还在大理寺的监狱里,你是如何打算这个人的?”
“儿臣......”
云琅对于沈洪年只有利用,哪有什么打算。
如果沈洪年没能从这场困局里活出来,她也算为前世的自己报了仇。
如果沈洪年能活出来......
现在,沈洪年不只是能活出来,还活得有了进阶。
从阶下囚到驸马爷,恐怕话本都不会这么写。
云琅明白,这是她的父皇要用沈洪年了。
用在哪里呢?
定州。
这么说,沈洪年依然会做定州知府。
想到这里,云琅在心里默默地叹气。
之前在定州与沈洪年说的那些话,不过是诓骗而已,如今可是有意思了。
“如何打算,还得看沈洪年是个什么心思。三年出一个探花郎,他的聪明才智会比朝中大多数官员要高。”
皇后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你想见沈洪年?”
“是想见一见,但现在时机不对。这件事,我得回去好好想想。
沈洪年若是娶了乐瑶,他与姚家也不会一条心。但他也未必会与我和大哥一条心。
他这个人,年纪不大,但滑得很。既是父皇要用他了,他大概率是要走大理寺卿那条路。对他来说,目前也是最好的一条路......”
皇后静静看着冷静分析的云琅,思绪有点游走。
等云琅停下来,皇后才回过神来,“当初,我是想让你嫁给沈洪年的。”
“母后,蒋安澜很好!”
她拉了皇后的手,“儿臣不稀罕什么探花郎,更何况还是心眼不少的男人。
我现在觉得挺好,婆母也不是个事多的人,兰儿也乖巧。最重要的是,蒋安澜会向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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