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通风管道仿佛没有尽头。只有粗重的喘息声、爬行的摩擦声,以及沈澈偶尔压抑不住的、因腿伤疼痛而发出的抽气声,在逼仄的空间里回荡。
耗子打头,苏晚断后,中间是半拖半背着昏迷顾砚深的沈澈。每移动一步,沈澈小腿上那被怪物粘液腐蚀的伤口都传来钻心的剧痛,但他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传来耗子如释重负的声音:“看到出口了!”
一丝微弱的星光从管道尽头透入。外面是死寂的荒漠夜风。
四人狼狈不堪地爬出管道,滚落在冰冷的沙地上,贪婪地呼吸着虽然干燥却不再污浊的空气。远处,基地的方向隐约传来更多的爆炸声和警报声,混乱还在持续。
“暂时…安全了…”耗子瘫在地上,像条离水的鱼。
苏晚立刻扑到沈澈身边,查看他的伤势。借着星光,能看到他小腿外侧一片血肉模糊,伤口边缘发黑,甚至能看到一点森白的骨头,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青紫色,还在微微渗着组织液。
“必须马上处理!”苏晚声音发颤,这伤比她想象的更严重。那怪物的粘液显然有剧毒和腐蚀性。
她从自己衣服上撕下相对干净的布条,用水壶里仅存的一点水浸湿,小心地擦拭伤口周围。每一下触碰都让沈澈肌肉紧绷,冷汗直流,但他依旧紧咬着牙关。
“妈的,没药啊!”耗子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发白。
苏晚的目光落在自己口袋里的种子上。它此刻温顺地躺着,微光柔和。她想起林瑗的话——“回归与新生”。起源的力量,能净化那种扭曲的毒素吗?
死马当活马医!她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将种子贴近沈澈可怕的伤口。
这一次,她没有强行引导,只是默默祈祷和呼唤着那种净化的力量。
奇迹发生了。
种子表面的蓝痕仿佛感应到了伤口处残留的扭曲能量,微微亮起。一股温和的、清凉的能量流泻而出,如同月光般笼罩住伤口。
嗤…
极其细微的声响中,伤口边缘那些发黑的坏死组织仿佛被无形的力量中和、净化,颜色逐渐转为正常的鲜红。剧痛也随之减轻了不少。虽然伤口依然狰狞,但至少不再恶化,流血也基本止住了。
“有用…”苏晚松了口气,几乎虚脱。
沈澈感受着腿上传来的清凉和痛楚的消退,复杂地看了苏晚和她手中的种子一眼,低声道:“谢谢。”
耗子看得目瞪口呆:“这玩意儿…还真能当药使?”
暂时处理完伤口,三人的目光转向依旧昏迷的顾砚深。他脸色苍白,呼吸微弱,手腕上那个限制环还在闪着微光。
沈澈检查了一下:“生命体征还算平稳,但意识似乎被深度抑制了。得想办法弄掉这个环。”他尝试用匕首撬,用石头砸,那金属环却异常坚固,纹丝不动。
“可能…需要特定频率的能量冲击或者指令。”沈澈皱眉。
就在这时,顾砚深的眼皮突然颤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呓语。
“…钥…匙…”
三人立刻屏住呼吸。
“…不能…给他们…”他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梦魇中挣扎,“…飞升…是陷阱…”
飞升?陷阱?是那个“花园”高层跟他说的?
“…母亲…”他的呓语变得断续,“…星火…保存…”
又是“星火”!和那个老旧广播里的信息对上了!
苏晚心中一动,再次拿出种子,轻轻放在顾砚深戴着限制环的手腕上方。
种子再次发出微光。这一次,光芒更加柔和,如同安抚。
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顾砚深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许多。而他手腕上那个限制环,在种子的微光照耀下,闪烁的频率竟然开始改变,最后“咔哒”一声轻响,自动打开了!
“我去…”耗子眼睛都直了,“这玩意儿还是声控的?不对,是光控?”
沈澈若有所思:“看来这种子…和‘花园’的某些技术,或者说和‘起源’本身,有着深刻的联系。”
取下限制环,顾砚深的状况明显好转,虽然依旧昏迷,但脸色红润了一些。
“现在怎么办?”耗子看着茫茫荒漠,“基地肯定回不去了,估计全境搜捕都快下来了。车也没了。”
沈澈抬头辨认了一下星辰方位,又看了看远处基地隐约的火光:“不能留在这里。往东南方向走,我记得地图上那边有一条废弃的古代河道,或许能找到藏身的地方,或者…别的出路。”
别无选择。沈澈的腿伤需要更妥善的处理,顾砚深需要地方休养。
苏晚和耗子搀扶起沈澈,轮流背着顾砚深,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东南方向的黑暗走去。
荒漠的夜晚寒冷彻骨,风沙如同刀子。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走了大概两个小时,就在几人快要筋疲力尽时,苏晚突然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
“有声音…引擎声…从那边过来的!”她指着左前方,脸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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