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每个人的心脏。面对深不可测的“黑妈妈”与那诡异邪阵,解救李建军等人似乎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祭坛上弥漫着死寂,只有暗红色能量在沟槽中流淌的微弱汩汩声,以及战士们微不可闻的呼吸。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缕极其细微、若有若无的声音,如同穿过层层时空的阻隔,悄然钻入了众人的耳膜。
起初,那声音缥缈得如同幻觉,像是风穿过石缝的呜咽,又像是远处地下河水的低吟。但渐渐地,它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个女子的歌声。
歌声空灵、悠远,调子古老而怪异,不属于任何已知的民族或时代。它没有歌词,只有婉转起伏的旋律,时而如泣如诉,充满了无尽的哀怨与悲凉;时而又带着一种诡异的诱惑,仿佛在召唤迷途的灵魂。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震动传播,更像是直接回响在人的脑海深处,干扰着心智,挑动着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情绪。
石蛮首先承受不住,他捂着耳朵,眼神开始涣散,喃喃道:“谁…谁在唱歌?好像…在叫我过去……”
“守住心神!这是鬼音!能惑人心智!”张清霄厉声喝道,同时手掐清心诀,一股清凉的气息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勉强帮众人抵挡住那无孔不入的音波侵袭。但他脸色也十分难看,这鬼音中蕴含的力量层次极高,连他的道法也只能勉强抵御,无法完全隔绝。
山魈和马金刀也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声音在耳边窃窃私语,引诱他们放弃抵抗,沉沦在这诡异的歌声里。
唯有陈岁安,在初时的恍惚之后,猛地一个激灵!他并非完全抵抗,而是侧耳倾听,试图从那变幻莫测的旋律中捕捉到什么。这鬼音的出现太过突兀,在这“黑妈妈”主宰的绝对领域里,任何异常都绝非偶然!
他脑海中飞快地回忆着《仙家救贫术》中一篇极其晦涩、近乎失传的篇章——“听风辨穴,闻鬼指迷”。篇中提及,某些极阴之地或古老墓葬中,因特殊地脉与残存执念交织,可能会产生一种指引性的“鬼音”或“风声”,对于堪舆师而言,这既是致命的诱惑,也可能是绝境中唯一的生路指引,关键在于能否解读其蕴含的“信息”。
陈岁安闭上双眼,不再用耳朵去听,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那直接作用于意识的旋律之中。他忽略那扰人心智的哀怨与诱惑,全力感知其节奏的快慢、音调的高低起伏、以及那微不可查的间歇与重复。
渐渐地,在那纷乱诡异的旋律底层,他捕捉到了一种极其隐晦、却带有明确指向性的“韵律”。这韵律与整个黑色宫殿那种混乱扭曲的空间感格格不入,反而隐隐暗合着某种古老而严谨的方位排序,像是星斗运行,又像是某种步法口诀。
他猛地睁开眼,目光如电,扫视着宫殿的结构。那鬼音的韵律,似乎在与宫殿中某些不易察觉的细节产生共鸣——某根廊柱扭曲的弧度、某片墙壁上镶嵌化石的排列、甚至是地面上那些暗色石料天然的纹路!
“这鬼音……不是在迷惑我们!”陈岁安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它是在指引!一种……逆向的指引!它在告诉我们哪里是‘死路’,哪里可能隐藏着‘生门’!”
他根据鬼音韵律的提示,指向祭坛侧后方一条极其隐蔽、被一根扭曲廊柱几乎完全遮挡的狭窄通道:“走这边!歌声的韵律显示,那条路的气息相对‘平和’,而其他方向……充满了毁灭性的波动!”
“你确定?”山魈强忍着不适,凝重地问道。将队伍的生死寄托在一段诡异的歌声上,这风险太大了。
“没有更好的选择了!”陈岁安斩钉截铁,“留在这里只能是等死!这鬼音的出现,说明这宫殿并非铁板一块,或许……有某种力量在暗中抗衡‘黑妈妈’,或者,这本身就是‘黑妈妈’考验或引导侵入者的一种方式!跟上这韵律!”
此刻,王座上的“黑妈妈”似乎也察觉到了鬼音的存在,那翻腾的黑暗雾气微微停滞,纯黑的眼眸中首次流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意味,像是不悦,又像是……某种默许?
不再犹豫!山魈一咬牙:“信你一次!跟上陈岁安!注意警戒!”
五人立刻行动起来,由陈岁安领头,他不再依靠眼睛,而是完全依赖那脑海中的鬼音韵律来辨别方向。张清霄紧随其后,不断施展宁神法术,帮助众人抵抗鬼音的直接心智侵蚀。山魈和马金刀一左一右,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实体危险。石蛮则被护在中间。
过程惊险万分。他们时而需要紧贴着冰冷蠕动的墙壁前行,时而需要快速穿过一片地面微微起伏、仿佛呼吸般的区域。有几次,陈岁安根据鬼音的警示,猛地停下脚步,示意众人趴下,紧接着他们原本要经过的地方,就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或者从穹顶垂落下无数带着粘液的、如同触手般的黑色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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