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疑神疑鬼的三叔林墨堂，林澈把院门一关，脸上那副病恹恹、随时要断气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三两步窜回书房，动作敏捷得跟只偷了油的耗子似的。
“妈的，跟这帮老狐狸演戏，比做生意还累！”他嘴里嘟囔着，一把扯开衣领，毫无形象地瘫坐在那张铺着厚厚软垫的太师椅上。
书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来喜被他打发去外面守着了，此刻，这里是他一个人的绝对领域。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书桌一角那厚厚一摞账本上。那是“焕颜阁”和“惊鸿商会”近期的总账。他随手拿起最上面一本，翻开，看着上面那些密密麻麻、却条理清晰的数字，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越咧越大。
“嘿嘿……嘿嘿嘿……”一阵压抑不住的、带着点傻气又充满得意的笑声在书房里低低回荡。他伸出食指，在那代表着巨额利润的最终数字上用力点了点，指节敲得账本啪啪响。
“看见没？看见没！这都是老子挣的！真金白银！”他像是在跟谁炫耀，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钱胖子那个蠢货，守着这么个下金蛋的母鸡，非得往饲料里掺毒药，他不死谁死？活他妈该！”
他把账本往旁边一推，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脚毫不客气地架上了书桌，靴子底还沾着点外面的泥土。这要让他那个讲究礼仪的三叔看见，非得气得吹胡子瞪眼不可。
但他的目光，却投向了书桌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巨大的大梁疆域图。这图原本是侯爷林傲用来研究兵势的，老旧得很，有些地方的墨迹都模糊了。可此刻，在这幅老旧的地图上，却被人用醒目的朱砂笔，在京畿地区重重地画了一个圈，旁边还歪歪扭扭地标注着“惊鸿基本盘”几个字。
而在更远的地方，几个重要的州府节点，也被点上了红点，旁边写着诸如“潜在市场”、“原料产地”、“下一步目标”之类的潦草小字。
看着这幅被自己“糟蹋”得面目全非的疆域图，林澈的眼神渐渐变得炽热起来，那里面闪烁的不再是单纯的得意，而是一种更深沉、更贪婪的野心。
“京城……这才哪儿到哪？”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一个小小的京城，胭脂水粉市场就算全吃下来，又能有多大？撑死了就是个池塘里的王八——称王称霸也还是只王八！”
他猛地放下脚，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面上，死死盯着那张地图，仿佛要把它看穿。
“老子要的，是星辰大海！啊呸，是商业帝国！”他挥舞着手臂，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地图上，“江南！那边娘们儿……不是，是女士们有钱又爱美，市场潜力巨大！还有蜀中，盛产花卉草药，原料基地啊！岭南……虽然远了点，但听说海外番邦也好这口，搞不好还能出口创汇！”
他的思维开始无限发散，脑洞大开：
“等老子把‘惊鸿’的旗号插遍大梁每一个角落，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商业网络！到时候，不仅仅是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珠宝首饰、茶叶香料……所有女人……和部分男人喜欢的东西，老子都要掺一脚！形成一个完整的……嗯，叫‘美丽产业链’？呸，太土了，叫‘颜值经济生态圈’！对！就这个！”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那金光闪闪的未来：
“等老子手握这天底下最庞大的现金流，成了商业界的无冕之王，什么狗屁债主，什么眼红的三叔二大爷，通通都得给老子趴着！朝廷收税都得看老子脸色！到时候，老子想干嘛就干嘛！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顿顿加鸡腿！不，加俩！”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坐在金山银山上，下面一群昔日瞧不起他的人跪着喊“爸爸”的场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容猥琐又得意。
“嘿嘿，到时候，老子也弄个‘天下第一富豪’的牌匾挂门口，气死那帮穷酸文人！”
意淫了半天，他总算稍微冷静了点，重新瘫回椅子上，但眼神里的光芒依旧未减。
他知道，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现在这点成就，放在整个大梁版图上，确实还只是个小虾米。
但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骚主意。
“嗯，下一步，得先把京城这边彻底夯实了，把商会完全掌控在手里。然后……就可以考虑向外扩张了。”他摸着下巴，开始认真规划起来，“是先去江南呢？还是先打通蜀中的原料渠道？得好好琢磨琢磨……”
他拿起一支笔，在一张废纸上开始写写画画，列出各种可能性，计算着成本、风险和收益。那专注的样子，跟刚才那个翘着脚YY的痞子判若两人。
烛光摇曳，将他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拉得很长。在这个寂静的深夜，无人知晓，在这座看似落魄的侯府深处，一个少年正在勾勒着一幅何等庞大的商业蓝图。
而这一切，都源于他此刻心中那无法言说、却又无比真实的——
暗爽。
“嘿嘿，爽！”他最终放下笔，看着纸上那乱七八糟却目标明确的计划草图，满足地叹了口气，“这才叫人生啊！以前那些混吃等死的日子，简直是他妈的虚度光阴！”
他吹熄了蜡烛，书房陷入黑暗。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隐约勾勒出他脸上那抹挥之不去的、充满野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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