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挂在窗棂上时,小木就被一阵熟悉的香味勾醒了。他趿着鞋跑到厨房,看见李婶正蹲在灶台前,往陶罐里装着什么,动作轻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李婶,您这是在弄啥?”小木揉着眼睛问,鼻尖已经凑到了陶罐边——那香味混着焦糖的甜、陈皮的醇,还有点说不清的木质香,比镇上糖铺的点心还勾人。
李婶笑着往罐子里撒了把桂花,“这是去年的梅子酱,埋在老槐树下陈了一年,今天该开封了。”她用竹片轻轻刮了点酱,递到小木嘴边,“尝尝?”
小木咂咂嘴,酸中带甜,回味里还有股清冽的香,一点不腻。“比我娘买的罐头好吃多了!”
“那是自然,”李婶把陶罐盖好,外面裹上厚棉布,“这梅子得用端午前摘的青梅,去了核,一层梅肉一层冰糖码在陶罐里,埋在朝南的树根下,让日头晒着,雨水润着,才能出这滋味。急不得,得等够三百六十五天。”
正说着,墨尘背着竹篓进来了,篓子里装着刚从山上摘的野山楂,红得像小灯笼。“婶,您要的山楂我摘来了,够酸。”
“正好,”李婶接过山楂,“咱们今儿做山楂糕,跟梅子酱配着吃,解腻。”她转头对小木说,“去把你爷爷的粗瓷碗拿来,装梅子酱最香。”
小木跑回屋,翻出爷爷留下的那只粗瓷碗——碗边缺了个小口,碗底印着朵模糊的兰花,是爷爷年轻时从镇上换来的。他捧着碗回来时,李婶已经把梅子酱舀了小半碗,上面撒了把新摘的薄荷叶。
“这碗跟了你们家几十年了吧?”李婶摸着碗沿,“我记得你娘嫁过来那年,就用它装过喜糖。”
“嗯,”小木点点头,“爷爷说,当年他跟奶奶定亲,就靠这碗装了半斤红糖,托媒人送过去的。”
墨尘在一旁洗山楂,闻言笑了:“那这碗可是你们家的‘媒人’。”
小木看着碗里的梅子酱,忽然觉得这陶罐里藏的不只是酱,还有好多故事——青梅花谢时的等待,埋罐时的期盼,开封时的雀跃,都浸在这酸甜里了。他挖了一勺梅子酱,抹在刚蒸好的米糕上,咬了一大口,香得眯起了眼睛。
日头升到半空时,山楂糕也蒸好了。李婶把糕切成菱形,摆在竹匾里晾晒,院子里飘着山楂的酸香和梅子的甜香。路过的张婆婆闻着味进来,拿起一块尝了尝,直夸:“还是老法子做的东西地道,超市里买的,哪有这股子烟火气。”
李婶笑着给她装了一小袋:“带回去给娃吃,让他知道,好吃的东西得等,得费心思。”
傍晚时分,小木把梅子酱和山楂糕装在食盒里,想去送给山那边的瞎眼阿婆。墨尘自告奋勇陪他去,两人沿着田埂慢慢走,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
“你说,这梅子酱埋在地下,会不会觉得闷?”小木忽然问。
墨尘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想了想说:“应该不会。它知道有人等着它,就像咱们等着秋收,等着过年,心里有盼头,就不觉得难了。”
小木看着食盒里的粗瓷碗,碗沿的缺口在夕阳下像个笑脸。他忽然明白,那些老物件、老法子,不就是为了把日子里的盼头,一点点酿进滋味里吗?就像这梅子酱,等得越久,越难忘。
到了阿婆家,瞎眼阿婆摸着碗沿,闻着香味笑了:“是梅子酱吧?隔着三里地就闻见了。当年你奶奶总说,青梅要酸,冰糖要甜,日子才过得有滋有味。”
小木给阿婆递上山楂糕,听她讲起奶奶年轻时做梅子酱的故事,晚风里,连空气都带着甜甜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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