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病榻在晨光中泛着药香，苏清鸢将最后一帖“醒神汤”喂入公主口中时，殿内三百六十盏琉璃灯突然同时亮起，灯芯裹着的北地松烟墨在光线下泛出细碎的星芒。这是她用染珠力量改良的照明术，既能驱散邪祟，又能为公主调养心神。
“苏姑娘，”公主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我梦见了墨先生……他说‘永夜布’还在长安。”
苏清鸢握紧她的手，腕间的染珠项链突然发烫：“公主安心，有染珠在，邪术翻不起浪。”她转身看向殿外的大雁塔，塔身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倒是公主的婚礼，得抓紧准备了。”
西市的染坊在暮色中亮起三百六十盏孔明灯，每盏灯都系着匹“长安月”布。苏清鸢将最后一盏灯放入夜空时，布面的北斗七星突然与大雁塔的倒影重合，在地面织出巨大的“破晓纹”。
“这是……”阿里抱着雕花铜盒跑来，盒中装着从波斯湾底捞出的染谱残页，“古波斯文记载，‘破晓纹’能唤醒沉睡的染魂。”
苏清鸢点头，忽然注意到孔明灯的火光在大雁塔影壁上投出奇异的纹路。她摸出染刀，蘸着“破晓蓝”染液在影壁上刻画，竟显出墨影阁的暗语：“月满西楼，染魂复苏。”
“凌虚，”她低声道，“墨影阁的余孽想借着婚礼，唤醒长安地下的邪染池。”
凌虚握紧银枪，枪尖的狼牙符突然发烫：“我去巡查地下排水道，你带阿里去大雁塔藏经阁。”他转身时，腰间的鱼符闪过微光——这是长公主新赐的通行令牌，能调动神策军。
大雁塔的飞檐在夜空中泛着幽蓝，苏清鸢和阿里潜入藏经阁时，发现三百六十卷《大藏经》的经卷竟都被替换成了染谱。她翻开一卷，里面用朱砂绘着“永夜纹”，边缘还沾着未干的人血。
“他们想用地藏王菩萨的愿力镇压邪染池！”阿里惊呼。
苏清鸢立刻甩出“净魂玉”，玉坠在靠近经卷时发出强光。经卷上的“永夜纹”遇光开始褪色，露出底下的血色咒文：“以佛骨为引，以染魂为墨，可破永夜，可染轮回。”
“不好！”苏清鸢将玉坠按在藏经阁的须弥座上，“他们要在佛前炼邪术！”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从地下涌出墨绿色的邪染液。液面上浮着三百六十具染匠的骸骨，他们的眉心都嵌着“永夜玉”。阿里颤抖着指向大雁塔的地基：“那里有口古井，直通墨影阁的地下染池。”
苏清鸢摸出染珠项链，将三百六十颗珠子嵌入须弥座的星位。染珠突然发出强光，将邪染液吸进珠内，骸骨的“永夜玉”在强光中碎裂，魂魄飘向大雁塔的塔顶。
“快走！”阿里拽着她冲向塔顶。
月光下的大雁塔顶，墨影阁的余孽正将最后一块“永夜玉”嵌入塔顶的宝瓶。苏清鸢甩出“锁心阵”布，北斗七星的结界将宝瓶困住，却见染珠的光芒在减弱，邪染液又开始侵蚀塔身。
“阿里，”她将染液盒递过去，“用波斯的琉璃粉调‘沧海纹’，我来引动染魂。”
阿里点头，将琉璃粉撒向空中。苏清鸢咬破指尖，在“破晓蓝”布上画开“同心染”的双生结。染珠突然自行飞起，在夜空中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将宝瓶中的“永夜玉”吸进珠内。
墨影阁的余孽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在强光中渐渐透明。苏清鸢看着他们消散的身影，忽然明白——这染艺的江湖，从来不是靠武力镇压，而是用染魂的执念去净化。
染坊的晾架上，新染的“长安月”布在风里轻轻晃，布面的北斗七星与牡丹纹交织，像在诉说：江湖路远，染艺无疆，只要心中有光，再黑的夜也能染成黎明。
公主的婚礼在大明宫举行时，苏清鸢将最后一匹“长安月”布献给皇帝。布面的染纹随着日光流转，白天是北斗七星，夜晚是九色鹿，月光下则显出大雁塔的倒影。
“苏姑娘，”皇帝抚着布上的九色鹿纹，“这匹布当得起‘镇国之宝’四字。”
苏清鸢微笑，将染液盒放在皇帝掌心：“陛下，这是用大雁塔的晨露和波斯湾的珊瑚粉调的染液，名为‘长安月’。”她忽然看向宫外的丝绸之路，“听说贵国要与波斯建交，能否用这匹布做两国的友谊信物？”
皇帝大笑：“正合朕意！朕要让长安的染艺顺着丝路传到更远的地方！”
驼铃声中，苏清鸢看着染坊的新学徒们在晾架下追逐，忽然想起巴格达染坊的那个清晨，凌虚教她调第一缸靛蓝的样子。她转头看向他，却发现他正望着大雁塔的晨雾，银枪上的狼牙符闪着微光，像染坊晾架上永远晒不干的布。
“想什么呢？”她轻声问。
“在想，”凌虚忽然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的指尖划过染缸水面，“咱们的染坊，该有个新故事了。”
染缸的水面倒映着两人的身影，苏清鸢忽然觉得，这染坊的故事就像她手里的染液——看似浑浊，实则藏着能洗净铅华的力量。而她和凌虚，还有那些在染坊里浮沉的人，终将带着这份力量，染亮更远的天地。
染坊的晾架上，新染的“长安月”布在风里轻轻晃，布面的北斗七星与牡丹纹交织，像在诉说：丝路无尽，染艺无疆，只要心中有光，再黑的永夜也能染成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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