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八世的怒吼像惊雷般在格林威治宫的大殿里炸开,震得窗棂上的冰棱都簌簌发抖。他猛地踹向身边的镀金扶手椅,厚重的木椅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精致的雕花扶手应声断裂。“叛徒!彻头彻尾的叛徒!”国王的脸涨得通红,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指着地上查尔斯·布兰登的信笺,声音因愤怒而嘶哑,“我视他为心腹,让他去接回我的妹妹,他竟敢背着我私定终身!我当初是怎么跟他说的?我让他起誓!起誓绝不动歪心思!”
周围的侍臣们吓得大气不敢出,纷纷垂首敛目,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亨利八世年轻气盛,性情本就暴躁,此刻被最信任的臣子和最疼爱的妹妹同时背叛,怒火如同燎原的野火,烧得他几乎失去理智。“把他抓回来!我要把这个违背誓言的家伙抓回来,让他尝尝背叛国王的滋味!”他咆哮着,随手抓起桌上的水晶酒杯,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就在这时,托马斯·沃尔西缓步走出人群。他穿着一身深红色的主教袍,面容沉静,眼神锐利,手中的牧杖轻轻敲击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竟让暴怒的亨利八世稍稍冷静了几分。“陛下,请息怒。”沃尔西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刻发怒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而非发泄情绪。”
亨利八世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沃尔西:“解决问题?我的臣子背叛我,我的妹妹忤逆我,你让我怎么解决?难道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沃尔西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坚定,“但布兰登爵士毕竟是您的宠臣,玛丽公主更是您的亲妹妹。若是真的严惩他们,不仅会让天下人笑话英格兰王室自相残杀,还可能逼得玛丽公主彻底留在法兰西,被弗朗索瓦利用,这对英格兰的利益并无益处。”
亨利八世愣住了,他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沃尔西的话戳中了他的要害,他虽然愤怒,但也清楚玛丽的婚姻关乎英格兰的外交布局,绝不能意气用事。“那你说,该怎么办?”他咬牙切齿地问道。
沃尔西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算计:“陛下,布兰登爵士犯下大错,必须受到惩罚,但惩罚的方式可以变通。玛丽公主已经与他成婚,木已成舟,强行拆散只会两败俱伤。不如我们顺水推舟,承认这桩婚事,但要让他们付出足够的代价,既能平息您的怒火,又能为英格兰谋取利益。”
亨利八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你说说看,什么代价?”
“首先,让布兰登爵士和玛丽公主向您缴纳一笔巨额罚金。”沃尔西缓缓说道,“玛丽公主的嫁妆丰厚,还有路易十二赠送的餐具和珠宝,我们可以要求他们交出嫁妆的40%,以及所有的餐具和珠宝。其次,让弗朗索瓦国王写一封信,公开表示支持这桩婚事,并且保证将玛丽嫁妆中的20万克朗送回英格兰。毕竟,玛丽的嫁妆本就属于英格兰,不能让法兰西白白占了便宜。”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布兰登爵士必须亲自回国请罪,向您忏悔自己的罪行。我会写信告诫他,让他知道您得知此事后‘神情相当凝重’,您当初甚至相信他即便被‘几匹野马扯碎’也不会违背誓言。让他明白自己此刻身处的是前无古人的险境,若是稍有不敬,等待他的将是灭顶之灾。”
亨利八世听着,脸色渐渐缓和下来。沃尔西的提议既维护了他的威严,又能为英格兰带来实际利益,确实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案。“好,就按你说的办。”他沉声说道,“你立刻给布兰登写信,把我的意思告诉他。让他赶紧把事情办妥,否则,我饶不了他!”
“遵命,陛下。”沃尔西躬身应道,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亨利八世虽然暴怒,但并非不明事理,只要能让他看到利益,事情就有转机。
与此同时,巴黎的克卢尼庄园里,玛丽·都铎和查尔斯·布兰登正焦急地等待着英格兰的消息。自从秘密成婚以来,查尔斯就一直心神不宁,生怕亨利八世会雷霆震怒,降罪于他们。玛丽虽然表面坚定,但心里也充满了担忧,她知道自己的兄长脾气暴躁,绝不会轻易原谅他们的所作所为。
这天下午,沃尔西的回信终于送到了查尔斯手中。查尔斯颤抖着双手打开信笺,越看脸色越苍白。信中详细描述了亨利八世的愤怒,以及沃尔西提出的惩罚条件。当看到“前无古人的险境”这句话时,查尔斯的身体忍不住晃了晃,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衫。
“怎么了?”玛丽·都铎连忙扶住他,眼中满是担忧。
查尔斯将信递给她,声音沙哑:“亨利怒不可遏,沃尔西大人说,我们必须缴纳巨额罚金,还要让弗朗索瓦国王写支持信,保证送回20万克朗的嫁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玛丽·都铎看完信后,也皱起了眉头。40%的嫁妆,还有所有的餐具和珠宝,这几乎是她一半的财产。但她知道,这已经是沃尔西尽力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没关系,”她握住查尔斯的手,语气坚定,“只要能让亨利认可我们的婚事,让我们平安回到英格兰,这些都不算什么。罚金我们交,弗朗索瓦那边,我去说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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