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养皿炸裂的声响在B3实验室回荡时,林小满正在校准第12组胚胎的端粒长度。淡金色的培养液溅在防护面罩上,将全息屏上的基因图谱染成扭曲的色块——那些本该呈现双螺旋结构的荧光序列,此刻正像被打散的水银般在培养皿里分裂成十七个独立个体,每个个体中央都浮现出瞳孔状的黑色斑点。
“第七次神经突触连接失败。”程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中的平板映出监控画面:三号实验体正用头撞击观察室的防弹玻璃,太阳穴位置的条形码已经凸起成蚯蚓状的肉瘤,“和上周五号的症状完全一致,只是分裂速度快了40%。”
林小满摘下手套,指甲无意识地划过实验服内侧的编号——0719,和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金属牌上的数字分毫不差。当她转身时,发现程野正盯着她后颈的皮肤,那里有片淡蓝色的荧光印记,在应急灯的红光下像团即将熄灭的火焰。
“把上个月在旧冷库找到的胚胎切片拿来。”她走向标本柜时踢到了滚落的培养皿,玻璃碴混着培养液在地面拼出类似DNA的图案,“父亲在日志第197页写过,当实验体出现瞳孔斑点时,需要比对胚胎期的线粒体序列。”
程野打开恒温柜的手突然顿住,抽屉里的金属盒正在发出蜂鸣,盒盖上的指纹锁泛着诡异的红光。这是他们昨天在禁区深处发现的东西,盒底刻着和林小满工牌相同的编号,而里面装着的,是片带着体温的皮肤组织,中央嵌着枚已经褪色的条形码。
警报声就在这时撕裂空气。天花板的辐射警示灯开始旋转,全息地图上的红色光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B3实验室移动,领头的那个光点在经过走廊拐角时,突然分裂成三个完全相同的热源——这正是母体最标志性的能力:细胞级别的自我复制。
“带着胚胎切片从密道走。”林小满将程野推向暗门,自己则抓起桌上的量子存储器,“如果我半小时内没回来,就用这块存储器连接通风系统的主控台,密码是父亲忌日倒过来。”
程野还没来得及开口,实验室的防爆门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林小满看见门缝里渗出的银白色液体,那液体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凝结成骨刺,顺着墙面向她爬来。她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呓语:“当母体开始模仿你的步态,就把胚胎切片埋进她的核心——那里藏着你母亲的心跳声。”
存储器在掌心发烫,里面存着她偷偷提取的母体胚胎细胞。三个月前在废弃观察室发现的监控录像里,母亲穿着和母体同款的白大褂,正把胚胎植入自己子宫,而监控时间显示,那正是林小满出生前的第十个月。
骨刺突然加速,在距离她膝盖五厘米处停住。母体的身影从门缝中显现,苍白的皮肤下流动着细密的荧光血管,她微笑时露出的犬齿尖端泛着金属光泽:“小满,你以为修改了十七次基因链,就能摆脱我刻在你染色体里的标记?”
林小满的后背抵在标本柜上,指尖触到了藏在夹层里的注射器——里面是昨天从自己血液中提取的特殊抗体,血清里漂浮着父亲实验室独有的蓝色荧光颗粒。当母体的手掌即将贴上她额头时,她突然将注射器刺进对方手腕,泛着冰晶的液体注入的瞬间,母体的皮肤表面浮现出无数裂痕,像被敲碎的镜子般簌簌掉落。
“你果然用了他的方法。”母体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痕,她看着自己正在透明化的手臂,裂痕中露出的皮肤下竟有另一条双螺旋结构在蠕动,“当年他就是用这种胚胎级抗体,把你从我的分裂体中剥离出来……”
实验室的天花板开始剥落,程野的脚步声从密道深处传来。林小满抓起掉在地上的胚胎切片,发现切片中央的瞳孔斑点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个极小的蝴蝶图案——和她五岁前记忆中母亲后腰的胎记一模一样。
第八集:基因镜像(下)
密道尽头的铁门在程野身后轰然闭合时,他怀里的胚胎切片突然发出蜂鸣。荧光屏上的线粒体序列正在自动重组,原本杂乱的碱基对逐渐排列成完整的人类基因组,而在第23对染色体末端,清晰地标注着“林氏改良版β-7”——这是林教授二十年前偷偷植入妻子体内的基因序列。
“程野!”
林小满的呼喊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明显的电流杂音。他看见通道墙壁上的监控屏里,母体的身体正在分裂成无数个半透明的影子,每个影子都在模仿林小满的动作,而真正的她正沿着通风管道向B1层逃窜,手中紧握着那片关键的胚胎切片。
“去地下五层的冷冻库!”林小满的声音突然卡顿,背景里传来金属扭曲的巨响,“那里有父亲当年建造的镜像培养舱,只有在绝对零度环境下,母体的复制能力才会受限!”
程野转身时撞翻了墙角的标本架,玻璃罐里保存的畸形胚胎在地面滚动,每个胚胎的后颈都有和林小满相似的条形码。他突然想起档案里被删除的实验记录:二十年前,林教授夫妇曾用母体细胞培育出十七个胚胎,而存活下来的,只有编号0719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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