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之沿着驿道往西走,夜色如墨,寒风卷着枯草碎屑打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他走得极快,脚下的靴子踩过结霜的地面,发出“咯吱”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前方的路忽然变得崎岖起来,两旁的树木也愈发茂密,枝桠交错,像鬼爪似的伸向天空——落马坡到了。
他停下脚步,借着月光打量着眼前的山坡。坡不算高,但坡度很陡,坡面上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野草间隐约能看见一些裸露的岩石,岩石上还留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了几十年的血迹。坡下是一片黑漆漆的树林,风吹过树林,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声哭泣,听得人心里发毛。
“藏锋……到底藏在哪儿?”沈砚之摸出怀里的青铜驿牌和旧符,两道微弱的金光再次亮起,交织成地图的模样。地图上的红点,就在落马坡的坡下,靠近树林的位置。他收起驿牌和符,握紧腰间的短刀,深吸一口气,朝着坡下走去。
野草没过了他的膝盖,走起来很费劲,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被脚下的石头绊倒。走了约莫半炷香的功夫,他终于到了坡下,钻进了树林里。树林里更暗了,月光被枝叶挡住,只能透过缝隙洒下零星的光点。他拿出火折子,吹亮后照了照四周,忽然发现前面的一棵老槐树下,有一块石头和其他的石头不一样——这块石头是方形的,表面很光滑,像是被人打磨过。
他走过去,用火折子照了照石头,发现石头上刻着一个“驿”字,和旧符、青铜驿牌上的“驿”字一模一样。“就是这儿了!”他心里一喜,伸手去推那块石头。石头很重,他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将石头推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不大,只能容一个人弯腰进去,一股潮湿的气息从洞里飘出来,还夹杂着淡淡的霉味。
他拿着火折子往洞里照了照,只见一条石阶通向下方,石阶上长满了青苔,看起来很久没有人走过了。他咬了咬牙,弯腰走了进去。石阶很陡,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得很稳,生怕滑倒。走了大约几十级台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滴答”的声音,像是水滴落在石头上。
又走了几步,洞穴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宽敞的石室。石室的墙壁上,挂着几盏早已熄灭的油灯,角落里堆着一些残破的兵器和盔甲,看起来都是几十年前的样式。石室的中央,有一个圆形的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个黑色的铁盒,铁盒上刻着复杂的花纹,看起来很精致。
沈砚之走到石台旁,用火折子照了照铁盒。铁盒没有锁,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放着一卷泛黄的布帛,布帛上用墨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还有一幅简易的地图。他展开布帛,借着光仔细看了起来。
布帛上写的,正是“星火驿盟”的盟誓全文,还有当年他们护佑驿道的记录。记录里提到,他们不仅要对抗山匪,还要应对官差的刁难,甚至有几次,他们还救下了被山匪掳走的百姓,将他们送回了家。布帛的最后,是赵承业的亲笔字:“若吾等身死,亦当留火种,待后来者续之。落马坡下暗河,藏有‘锋刃’,可护驿道百年无忧。”
“暗河?锋刃?”沈砚之皱起眉头,看向布帛上的地图。地图上标注着,石室的后方有一条通道,通向暗河,而“锋刃”,就藏在暗河的尽头。他收起布帛和铁盒,拿着火折子,朝着石室的后方走去。
石室的后方,果然有一条通道,通道很窄,只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他走了进去,通道里的空气更加潮湿,火折子的光在黑暗中摇曳,将通道里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越来越近,像是一条河流在奔腾。
又走了几步,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道石门,石门上刻着一个巨大的“锋”字。沈砚之走到石门前,试着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他想起怀里的青铜驿牌,便拿了出来,放在石门上的凹槽里。“咔哒”一声,石门缓缓打开,一股冰冷的水汽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石门后,是一条宽阔的暗河,河水漆黑,看不到底,河面上漂浮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雾气在火折子的光下,呈现出淡淡的蓝色,看起来很诡异。暗河的两岸,是陡峭的石壁,石壁上有一些天然的石穴,像是被人开凿过的。
沈砚之走到河边,用火折子照了照河水。河水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但他能感觉到,河水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他想起布帛上的话,“锋刃”藏在暗河的尽头,便沿着河岸,朝着暗河的深处走去。
河岸很窄,只能容一个人行走,他走得很小心,生怕掉进河里。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道光亮,从暗河的尽头传来。他心里一喜,加快了脚步。
很快,他就到了暗河的尽头。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的顶部挂满了钟乳石,钟乳石上滴着水,“滴答”作响。溶洞的中央,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插着一把长剑,剑身通体乌黑,没有任何花纹,但在溶洞顶部透进来的微光下,却泛着淡淡的寒光,让人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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