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晓,晨曦为归墟海市镀上一层稀薄的金辉。
昨夜的喧嚣与震撼尚未平息,最先苏醒的,却是那些以唇舌为刀剑,以故事为营生的说书人们。
海市中心,一座由巨型蚌壳打磨而成的高台上,一名眼蒙黑布的说书人猛地一拍惊堂木,手中鼓槌重重擂在鱼皮鼓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瞬间压过了鼎沸的人声。
“说新不说旧,且听我一言!”说书人声如洪钟,传遍四方,“昨夜子时,万器阁中异象生,千柄法器,万件灵兵,尽皆俯首,朝拜一匕!有神秘贵客,手持‘引火匕’,不费吹灰之力,破开那号称无人能解的‘千重器影阵’,轻取玄溟之钥!”
他话音一顿,鼓声再起,愈发急促。
“此人无名无姓,无门无派,却引得器灵自开门户!诸位看官,自古器通灵,皆需血脉蕴养,神魂祭炼,何曾听闻器灵会主动择主?老朽斗胆一猜——这莫非是传说中万年一遇的‘器道天命子’降世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器道天命子?竟有如此说法?”
“难怪,难怪引火匕那等伪命器都能大放异彩!原来是跟对了人!”
“快!快去看看市面上还有没有类似的法器,沾染了器道天命子的气运,说不定哪天就一飞冲天了!”
人群彻底沸腾,无数修士涌向各大商铺,那些原本无人问津的“伪命器”、“残次法宝”的价格,竟在一夜之间悄然攀升,涨势惊人。
市集一角,顾长青一袭青衣,静立于阴影之中,仿佛与周遭的狂热隔绝开来。
他双眸微阖,眉心处一点微光流转,“气运预判”神通悄然展开。
在他的视野中,三股庞大而隐晦的气运洪流,正如同三头深海巨兽,疯狂吞噬着市面上那些看似普通、实则蕴含一丝灵性潜力的法器。
北域丹宗、西境剑阁、南海鲛人族。
这三家,正是昨夜在万器阁与他竞价最凶的势力。
他们显然没有看透引火匕的本质,却敏锐地嗅到了风向,想要通过垄断这些“潜力股”,在未来的器道大势中分一杯羹,甚至反过来制衡他这个所谓的“天命子”。
顾长青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们炒器,我炒火。”
他转身,身影几个闪烁,便出现在了九娘的“醉仙居”顶楼。
九娘正慵懒地倚在窗边,指尖夹着一枚玉简,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的闹剧。
见到顾长青,她妩媚一笑:“顾公子,你可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现在整个海市都在找你,你倒好,直接闯到我这温柔乡里来了。”
“找个地方,我要办一场拍卖。”顾长青开门见山,语气不容置疑。
“拍卖?”九娘一怔,“拍卖什么?引火匕已经认主,玄溟钥更是非卖品。你手上还有比这两样更惊世骇俗的东西?”
顾长青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摊开手掌。
一缕微弱的、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金色火焰,在他掌心静静悬浮。
它没有温度,没有光亮,只有一种源自远古的、死寂般的沉静。
“就这个?”九娘的美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一缕守灯残焰?顾公子,你莫不是在说笑。此物虽稀有,但灵力耗尽,连点燃一张符纸都做不到,如何拍卖?”
“它能唤醒沉睡的器灵,点燃伪命器。”顾长青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钧。
九娘的笑容凝固了。
她死死盯着那缕残焰,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猛地取出一面古朴的八角铜镜,镜面光滑如水,正是她的本命法宝“灵鉴镜”。
她催动灵力,镜面射出一道清光,笼罩住那缕火焰。
下一刻,九娘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满脸的难以置信。
在灵鉴镜的映照下,那缕火焰的形态骤然变幻。
镜中浮现的,不再是火焰,而是一个模糊的白衣人影。
那人影背对众生,一步步走向一座无边无际的黑暗,然后毅然决然地将自己点燃!
他以神魂为薪,以道骨为柴,以毕生执念为火种,将自身化作了这天地间第一缕、也是最后一缕守护之火。
而在那人影自焚的瞬间,镜中竟有成千上万的器灵虚影浮现,它们形态各异,气息或强或弱,却无一例外地朝着那道燃烧的身影,深深跪拜!
“这……这不是火……”九娘的声音都在颤抖,眼中满是惊骇与敬畏,“这是‘薪柴之誓’!是上古一位器道大能,为守护众生之器,自焚神魂许下的宏愿!一缕誓言,可燃尽天下万器之寂!”
顾长青收回手掌,残焰没入指尖,神色淡然如初。
“火可灭,灯不熄。你信不信,它都值这个价。”
九娘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彻底变了。
她看着顾长青,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良久,她才一字一顿地说道:“起拍价,你定。”
“三件未觉醒的法宝。”
这个价格一经传出,瞬间引爆了整个归墟海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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