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采购清单快速生成,收货地址:城北仓库。这些冰冷的钢铁造物,将在未来成为她们在末世中建设、维修、乃至创造奇迹的“万能之手”。
时间在密集的键盘敲击、加密通讯和巨额订单的确认中飞速流逝。当墙上的挂钟指针稳稳指向十二点时,陈星灼才从高度集中的状态中稍稍抽离。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眉心,看了一眼窗外灿烂得过分的正午阳光。周凛月还没回来。
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疑惑掠过陈星灼的心头。按照凛月的性格,递交一份辞职报告,收拾个人物品,即使遇到些刁难,以她重生后的心性,也应该能迅速解决。怎么会拖到中午?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钥匙转动锁芯的声音。有些慢,带着点迟疑。
门开了。
周凛月站在门口,逆着光。她身上还穿着早上出门时那套为了显得“正式”而换上的职业套装(一套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西装裙),但此刻却显得有些狼狈。精心梳理过的头发有些散乱地垂在颊边,脸上的妆容似乎被汗水或……别的什么晕开了一点,眼圈微微泛红,嘴唇抿得紧紧的。她手里拎着一个不大的纸箱,里面是她工位上的零碎物品。
她没有立刻进来,只是站在门口,背对着楼道的光,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和……委屈。那股子早上出门时“有始有终”的决断和隐隐的兴奋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撑着的平静下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丝……被压抑的怒火。
陈星灼放下平板,从餐桌旁站起身,静静地看向门口。她没有问“怎么了”,但那沉静而带着无声询问的目光,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周凛月对上陈星灼的目光,那强撑的平静瞬间有了一丝裂痕。她吸了吸鼻子,把纸箱往玄关地上一放,然后几步冲了过来,在陈星灼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时,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
没有像昨晚规划堡垒时那种兴奋的熊抱,也不是像雨夜里寻求庇护的依偎。这一次,周凛月是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过来,手臂紧紧环住陈星灼的腰,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里,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汹涌的情绪。
陈星灼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身体的轻微颤抖,和颈窝处传来的、带着湿意的温热气息。她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一下,一下,轻轻地,带着一种生涩却坚定的力量,拍着周凛月的后背。
安静的客厅里,只剩下周凛月压抑的、带着鼻音的呼吸声,和陈星灼沉稳的心跳。
正午的阳光,灿烂地洒在堆满电子设备的餐桌上,洒在门口那个装着旧日生涯的纸箱上,也洒在客厅中央,那两个紧紧相拥、一个无声哭泣、一个沉默守护的身影上。末世准备的冰冷钢铁洪流,在这一刻,被一个迟归的、带着满身旧世界尘埃和委屈的拥抱,按下了暂停键。
陈星灼的身体只在周凛月扑入怀中的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即是汹涌而来的心疼。那细微的颤抖,颈窝处温热的湿意,还有那死死箍住自己腰身的手臂里传递出的委屈和愤怒,都像细密的针,扎在她心上。简单的办个离职?这分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怒火,冰冷的怒火,如同沉寂的火山熔岩,在她平静无波的心湖下轰然翻涌。那个姓张的主任?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让凛月这样难过?前世那些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基地管理者,她杀起来都未曾手软,何况一个末日前夕仗着点芝麻小权就作威作福的蝼蚁?
但她硬生生将这滔天的杀意压了下去。现在还是法制社会。此刻,凛月的情绪需要的是安抚,不是她失控的怒火。她收紧手臂,将怀里微微发抖的身体更紧地拥住,一只手笨拙却坚定地在她背上轻轻拍抚着,另一只手则抚上她散乱的后脑勺,指尖穿过微凉的发丝,带着无声的慰藉。她的下巴轻轻抵着周凛月的头顶,呼吸间是她发梢残留的、属于办公室的沉闷气息和一丝淡淡的、被泪水冲刷过的脂粉味。
时间在无声的拥抱中流淌。客厅里只有周凛月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和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陈星灼没有催促,只是用自己沉稳的心跳和温暖的怀抱,一点点融化着周凛月心头的冰凌和淤堵的委屈。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耸动的肩膀渐渐平息下来。周凛月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埋在陈星灼颈窝里的脑袋动了动,闷闷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传来:
“……他骂我……当着整个部门人的面……”
陈星灼拍抚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瞬间冰冷如刀锋。
“说我……说我是项目组的害群之马……说我……目无领导,毫无责任心……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周凛月的声音带着颤抖,复述着那些刻薄的词语,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自尊上。她以为自己重生后看开了,可当那些恶毒的话语再次劈头盖脸砸下来,当同事们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落在身上时,前世在末世底层挣扎时积累的屈辱感瞬间被引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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