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被百草阁后巷的骚动撕碎,又在初升的朝阳下凝固成冰冷的对峙。三具散发着恶臭与剧毒气息的“尸体”,一本足以致命的伪造账本,如同两颗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百草阁与灵膳居之间那层本就脆弱的、建立在利益与互相倾轧上的薄冰。
“柳管事!这是栽赃!赤裸裸的栽赃!”百草阁掌柜赵乾脸色铁青,山羊胡因愤怒而颤抖,死死攥着那本散发着不祥土腥与剧毒气息的账簿,指关节捏得发白,对着灵膳居管事柳福嘶声力辩,“有人要陷害我百草阁!陷害柳夫人!”
柳福皮笑肉不笑,眼神阴鸷如毒蛇,扫过地上那三个麻袋,又落回赵乾手中那本露出“柳”字边角的账簿,慢条斯理道:“栽赃?周掌柜,这账簿的材质、墨迹、印鉴,还有这尸体上残留的毒…可都指向你百草阁啊。这‘阴风草’的味儿,我柳福可熟得很,正是你们上月‘遗失’的那批吧?还有这‘黑货’、‘偷税’…啧啧,柳夫人待你不薄,你这胃口…也太大了点吧?”
“你…!”赵乾气得几乎吐血,他百口莫辩!那账簿伪造得太过天衣无缝,连他自己乍看之下都心惊肉跳!更别提尸体上那浓郁的血瘴花粉气息,源头正是百草阁秘库严控的禁药!他猛地指向地上昏迷的死士枭,“是他们!定是他们带来的!是叶家的死士!他们想…”
“叶家?”柳福嗤笑一声,打断赵乾,眼神更加危险,“周掌柜,死无对证,就想把脏水泼给叶家?你当柳夫人和执法殿是傻子?我看你是狗急跳墙!”他一挥手,身后两名护卫立刻上前一步,气息锁定赵乾,“周掌柜,这账簿和尸体,柳夫人要亲自过目!你是自己交出来,还是…我们‘请’你交出来?”
气氛剑拔弩张!赵乾的两个伙计吓得瑟瑟发抖。巷子远处,已有被惊动的坊市护卫探头探脑。
赵乾心知肚明,账簿和尸体落到柳三娘手里,百草阁和他自己就彻底完了!柳三娘绝对会把他推出去当替罪羊!绝望和暴怒如同毒火,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
“欺人太甚!”赵乾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猛地将账簿塞入怀中,对着两个伙计厉吼:“挡住他们!”同时,他身形暴退,竟不顾一切地朝着百草阁后门冲去!他要立刻销毁库房里所有见不得光的东西!尤其是…那批要命的“阴风草”和其他毒草!
“拦住他!”柳福脸色一变,厉声喝道。
两名护卫如狼似虎扑上!赵乾的两个伙计硬着头皮阻拦,瞬间被打翻在地!柳福亲自追向赵乾!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地上那具被剧毒侵蚀最深、本该彻底麻痹昏迷的死士“枭”,紧闭的眼皮下,眼球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他那如同破败风箱般的胸膛,也极其微弱地、几乎不可察觉地起伏了一次!血瘴花粉的剧毒侵蚀着他的生机,但也如同烈性催化剂,将他体内某种被叶家秘法封印的、属于炼气巅峰死士最后的凶戾本能,强行点燃了一丝!
求生的欲望,混合着任务失败的暴怒与身体承受的极致痛苦,如同地狱之火,灼烧着他残存的意识!
赵乾撞开后门,冲入百草阁后院,目标直指后院深处那间布有重重禁制、存放着最危险毒草材料的秘库!柳福紧随其后,眼中杀机毕露!
秘库位于后院最深处,是一间完全由厚重黑石砌筑的独立石屋。石屋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散发着微弱绿芒的符文禁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药香与阴寒的奇异气息,令人心悸。
赵乾冲到石门前,手忙脚乱地掏出几枚特制的玉符,按在石门几个凹槽上,口中念念有词,快速解除禁制!
嗡!
石门上的符文依次亮起、熄灭。沉重的石门发出沉闷的摩擦声,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一条缝隙。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阴冷的混合毒气扑面而来!赵乾和追至身后的柳福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运转灵力抵御。
就在石门滑开一尺宽的瞬间——
“呃…啊——!!!”
一声如同野兽濒死的、充满极致痛苦与暴戾的嘶吼,猛地从院门外传来!
是枭!
在血瘴花粉的剧毒刺激下,在秘库开启时逸散出的、与他体内毒素同源的毒草气息牵引下,枭那残存的一丝意识被彻底引爆!他如同被无形巨力操控的提线木偶,竟猛地从地上弹起!浑身皮肤紫黑溃烂,脓血直流,双目赤红如同滴血,完全失去了理智,只剩下最原始的破坏欲和同归于尽的疯狂!
他锁定了那扇开启的石门!锁定了门后那逸散出的、令他体内毒素都为之欢呼雀跃的毒草气息!
“吼——!”枭发出非人的咆哮,拖着残破不堪、毒血淋漓的身体,如同失控的攻城锤,爆发出生命最后的所有潜能,朝着那扇开启的石门缝隙,狠狠撞了过去!
“不好!”赵乾魂飞魄散!他太清楚秘库深处那些毒草的可怕!更清楚那些守护毒草的禁制被暴力触发会是什么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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