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赤红戈壁的灼热空气中凝固了。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刻钟,也可能只是几次心跳的时间,林玄才从几乎散架的剧痛和强烈的眩晕中勉强找回了一丝神智。
他依旧保持着蜷缩护住苏晚晴的姿势,后背火辣辣地疼,不知是撞击所致,还是身下这片赤色土地本身散发的热量。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胸腔内撕裂般的痛楚,吸入的空气干燥灼热,带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和金属锈蚀的混合气味,呛得他忍不住又咳嗽起来,带出些许血沫。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放松手臂,低头查看怀中的苏晚晴。她双目紧闭,长睫毛在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嘴角残留着刺目的血迹。通过共生契约,林玄能感受到她那如同游丝般摇曳的生命力,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他的心狠狠揪紧,连忙强提一丝几乎干涸的世界树灵力,带着温润的生机,缓缓渡入她的心脉,如同最精心的工匠,小心翼翼地维系着那一点星火。
“还……还活着。”他沙哑地开口,声音破碎不堪,像是在砂纸上摩擦。
“嗯。”旁边传来黄伯略显沉闷的回应。林玄艰难地转过头,看到黄伯已经盘膝坐在不远处,正缓缓调息,他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脸色虽然还有些发白,但气息比起刚刚坠落时已经平稳了许多。这位深不可测的老者,其恢复能力同样惊人。
“我们……这是在哪?”林玄环顾四周,声音带着茫然。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充斥着绝望色调的天地。
天空并非熟悉的蔚蓝或遗冢那压抑的灰蒙,而是一种浑浊的、仿佛永远笼罩着沙尘的昏黄色,太阳隐匿其后,投下缺乏生气的光,让整个世界都显得燥热而憋闷。脚下是广袤无垠的赤红色戈壁,砂砾粗糙,碎石嶙峋,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那与昏黄天空相接的地平线。远处是起伏的、如同巨兽脊背般的暗红色山峦,光秃秃的,看不到丝毫绿意。仅有的一些植被,是些扭曲低矮、枝叶呈现出诡异灰败色的灌木,顽强而痛苦地扎根在石缝之中,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生机的匮乏。
三人从空间通道中跌出,落在一片完全陌生的、赤红色调的荒凉戈壁之中。
空气异常干燥,吸入口鼻仿佛带着细小的沙粒,喉咙立刻感到干渴。更让林玄心头沉重的是,此地的灵气——稀薄得令人发指!如果说东玄大陆寻常之地的灵气是潺潺溪流,遗冢内部是混乱但充沛的江河,那么这里,简直就是即将干涸的浅洼!而且,这稀薄的灵气中还混杂着一股让人极不舒服的异种气息,带着燥热、腐蚀的特性,吸入体内,竟隐隐灼烧着本就受损的经脉。
“火毒煞气……”林玄立刻判断出了这异种能量的性质,脸色更加难看。在这种环境下,他们伤势的恢复速度将被拖慢到极致,甚至可能因为不断吸入这混杂的灵气而加重伤势!
他尝试感应了一下头顶,那“天命反派”的字幕依旧顽固地存在着,颜色似乎因他状态低迷而略显黯淡,但并未消失。然而,除此之外,他确实感受不到遗冢内那道如影随形的恐怖魔念,也察觉不到王腾、叶辰或青云宗修士的任何气息。
身后是扭曲消失的空间波动,暂时隔绝了追兵和魔念。
这或许是唯一的好消息。他们险死还生,终于摆脱了 immediate 的追杀和那令人窒息的天道监视(魔念)。但代价是,他们落入了一个看似绝境的陌生之地。
但他们也彻底失去了方向,不知身处何地,且人人带伤。
“必须先处理伤势,尤其是晚晴丫头。”黄伯结束了短暂的调息,站起身,走到林玄身边蹲下,干瘦的手指搭在苏晚晴的手腕上,仔细探查了片刻,眉头紧锁,“情况很糟,脏腑移位,经脉多处断裂,灵力枯竭,神魂受空间撕扯震荡……若非灵族血脉和你的共生契约吊着,早已……”
林玄的心沉到了谷底。
黄伯取出一个看起来颇为陈旧的葫芦,拔开塞子,倒出三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淡淡药香和清凉气息的褐色丹药:“这是‘固元守神丹’,老夫自己炼制的,对稳定伤势、滋养神魂有些效果。先服下,稳住情况再说。”
林玄感激地接过,先小心翼翼地将一颗丹药化入苏晚晴口中,用灵力助其缓缓炼化,然后自己才吞下一颗。丹药入腹,一股温和的药力化开,如同甘泉流淌过干涸的土地,确实让翻腾的气血和刺痛的神魂舒缓了不少,但相对于他们沉重的伤势,这只能是杯水车薪。
他自己也清楚自身的状况,世界树幼苗黯淡,灵力近乎枯竭,经脉如同破损的河道,内腑震荡未平,一身实力,十不存一。黄伯虽然看似恢复最快,但林玄能感觉到,他那渊渟岳峙的气息之下,也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之前强行稳固崩溃的传送阵,显然也消耗了他极大的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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