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谈的心脏狂跳,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他下意识地想远离这充满怨毒的东西,目光却被草偶旁边那几块惨白的碎骨吸引。其中一块稍大的骨片上,似乎刻着什么。他强忍着不适和胸口的冰寒牵引,蹲下身,用开山刀的刀尖小心翼翼地拨开覆盖在上面的苔藓和泥土。
骨片彻底暴露出来。那是一块断裂的肋骨,边缘粗糙,颜色惨白得如同在水里泡了百年。就在这块肋骨的内侧弧面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极其细微、扭曲怪异的符号!那些符号绝非已知的任何文字,线条歪斜颤抖,充满了怨毒和癫狂的意味,如同垂死者用指甲在石壁上绝望的抓挠,又像是无数扭曲盘绕的微型毒虫被强行烙印在骨头上!符号的刻痕里,填满了早已凝固发黑的粘稠物质,散发着和林谈怀中青铜残片相似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冰冷气息,但更加污秽、更加怨毒!
“巫咒骨刻!”松鼠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用死者的骨头承载最恶毒的诅咒!这怨念……太深了!刻下这东西的人,和被诅咒的对象,都承受了无法想象的痛苦和怨恨!”她肩头的红毛松鼠也发出恐惧的“吱吱”声,把头深深埋进她的兜帽里。
林谈的目光死死锁住骨片上的诅咒符文。那些扭曲的线条仿佛拥有生命,在他视线聚焦的瞬间,如同活过来的黑色线虫般蠕动起来!一股难以抗拒的、混合着强烈怨毒和冰冷窥视感的邪异力量,如同无形的毒针,顺着他的目光狠狠刺入他的脑海!
“呃!”林谈闷哼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头部,眼前瞬间发黑。一股难以形容的阴冷气息顺着他触碰骨片的视线,如同跗骨之蛆,瞬间侵入他的身体!
幻觉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感觉自己的皮肤不再是皮肤,而变成了一层薄薄的、半透明的纸!无数细小的、冰冷滑腻的东西正在这层“纸”下疯狂地蠕动、钻探!他清晰地“看”到,不,是无比真实地“感觉”到,皮肤下,无数形态狰狞的毒虫正沿着他的血管、肌肉纤维,贪婪地向着他身体的更深处钻去!
有细如发丝、通体漆黑的“铁线蛊”,它们像最贪婪的水蛭,吸附在血管壁上,疯狂吮吸着他温热的血液,所过之处留下冰冷麻痹的痕迹,仿佛血液都在冻结!有长着尖锐口器、浑身覆盖着惨绿色甲壳的“噬肉蛭”,它们用锯齿般的颚撕开柔软的肌肉组织,贪婪地啃食着,带来钻心蚀骨的剧痛!还有米粒大小、通体赤红、如同跳蚤般的“钻心虱”,它们成群结队,顺着神经末梢疯狂地向上爬行,目标直指大脑,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带来电流窜过般的尖锐刺痛和无法抑制的疯狂瘙痒!更深处,似乎还有更庞大、更模糊的阴影在蠕动,那是“蚀骨蛆”和“怨念疽”的聚合体,它们盘踞在骨骼和内脏的间隙,喷吐着腐蚀性的毒液和冰冷的怨念,试图将他从内部彻底瓦解、同化!
他感觉自己的血管变成了虫豸的巢穴,肌肉成了它们盛宴的温床,骨髓深处传来被吸食的冰冷空虚感!他想尖叫,喉咙却被无数细密的虫足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响。他想抓挠,手臂却沉重得如同灌铅,皮肤下那恐怖的蠕动感让他恨不得撕开自己的皮肉,把那些肮脏的东西一条条抠出来!
“林谈!”梦游子惊怒的声音仿佛隔着厚重的玻璃传来,模糊不清。
“是‘骨咒’!诅咒通过视线反噬了!”松鼠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别碰那骨头!也别看!”
斧子离得最近,看到林谈身体猛地僵直,双目瞬间失去焦距,瞳孔放大,布满血丝的眼球如同死鱼般凸起,死死盯着虚空一点,脸上肌肉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恐惧而扭曲抽搐,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嗬嗬声,双手不受控制地抓向自己的脖子和胸口,指甲在皮肤上划出道道血痕!
“林哥!”斧子怒吼一声,顾不上肋下的剧痛,猛地扑过去,用没受伤的那条胳膊死死箍住林谈的双臂,阻止他自残。
就在斧子接触到林谈身体的瞬间,一股冰冷刺骨、充满怨毒的气息如同毒蛇般顺着接触点猛地窜向斧子!斧子只觉得手臂一麻,仿佛瞬间被冻僵,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和眩晕感直冲脑海,眼前似乎也闪过无数毒虫蠕动的残影!他闷哼一声,几乎要和林谈一起摔倒。
“松手!会传染!”梦游子厉喝,同时动作快如闪电。他猛地咬破自己的左手中指,殷红的鲜血瞬间涌出。他无视那些正在井口疯狂攀爬、即将涌出的尸傀,以指代笔,蘸着滚烫的心头精血,在虚空中急速划动!口中念咒之声如同疾风骤雨:
“天清地灵,血敕通明!吾血为引,破秽除精!三魂归位,七魄安宁!邪蛊怨咒,速速离形!敕!敕!敕!”
三道由纯粹精血绘成的赤红色符咒瞬间在虚空中凝成!每一笔都蕴含着梦游子强大的道门真元和破邪意志,散发着灼热而神圣的气息!三道血符如同燃烧的流星,带着净化一切的威能,瞬间印向林谈的额头、胸口和紧握着开山刀、无意中触碰了诅咒骨片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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