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了一声，脑海里突然闪过小时候的画面 ，幼儿园时，总是妈妈来接送我。
而爸爸，别说接送了，连我在几班他都记错过好几次。
心里像是被细针轻轻扎了一下，泛起一阵细微的疼，可很快又被压了下去。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纠结这些也没意义。
我刚想跟宋老师一起收拾下孩子们的用品，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掏出一看是小静的号码，我笑着跟宋老师打趣：
“我闺蜜，肯定是要跟我汇报见未来婆婆的战绩呢。”
可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小静带着哭腔的颤抖声：
“小鱼，我害怕…… 你能来陪陪我吗？”
我的笑容瞬间僵住，声音也不自觉放柔：
“好，我现在就过去，你别慌，等我！”
我没细问原因 ，小静虽然平时爱开玩笑，说话偶尔没个正形，但她从来不会在我上班时间随意说这种话。
我转身看向宋老师，语气里带着几分歉意：
“宋姐，实在不好意思，我突然有点儿急事……”
话还没说完，宋老师就急忙摆摆手，伸手帮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快去吧快去吧，班里你放心，有我照看着，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匆忙赶往小静家，怕把病传染给怀有身孕的小静，我戴了口罩才开了她家门。
打开门，我看到小静整个人蜷缩在沙发角落，肩膀微微垮着，一只手正轻轻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另一只手却在不停抹着眼泪。
她的目光空洞地落在地板上，连我进门的动静都没察觉。
陆队长就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眉头紧锁，正对着手机低声说着什么，我进来，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又继续专注于电话内容。
“小静，你怎么了？”
我连忙快步上前，急切地问道。
目光在她和陆队长之间转了一圈，心头的猜测让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是不是陆志浩欺负你了？”
这是我第一次直呼陆队长的大名。
小静听到我的声音，身体轻轻颤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她缓缓从沙发上起身，朝着我伸出手，不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紧紧抱住了我。
她的头靠在我的肩头，身体一耸一耸的，压抑的哭声传到我耳边。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哭啊，跟我说说。”
我一边拍着她的后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一边急切地追问。
可无论我怎么问，小静都只是一个劲儿地哭，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平复了一些，哽咽着开口，声音断断续续的，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小鱼…… 宝宝…… 我的宝宝…… 唐筛结果是……是……高风险，医生说…… 说宝宝可能会是唐氏儿……”
话音刚落，她的哭声又变得激烈起来。
“小鱼，都怪我，都怪我…… 那天我喝多了，才怀上他们的……要么，是不是我作息不规律，晚上熬夜才这样？……难道是我偷偷吃了外卖这样么……都怪我……呜呜……”
小静做着各种猜测，心里不断埋怨自己。
“唐筛？那是什么？”
我愣了一下，小静是第一次怀孕，我可没怀过孕啊，对于这些专业的医学术语一窍不通，只能茫然地看着她。
见她情绪激动，根本无法清晰地解释，我只好轻轻扶着她的胳膊，把她摁回沙发上坐下，又抽了几张纸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去脸上的眼泪和鼻涕。
可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擦不完，我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又急又疼，却什么也问不出来。
无奈之下，我只好把目光投向刚刚挂完电话的陆队长。
陆队长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缓缓解释道：
“前段时间带小静去医院做产检，其中有一项检查就是唐氏筛查。
今天上午医院打电话过来，说检查结果是高风险，风险值是 1/113。
我已经咨询过一个妇产科医生朋友了，她说这个结果只是说明宝宝有患病的几率，并不能确定，让我们再去做一个无创DNA检查，进一步确认情况。
可小静听完这个消息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我怎么跟她解释，她都听不进去，一直在哭……”
“1/113 是什么意思啊？”
我皱着眉头，忍不住问道。
“就是说，从概率上来说，每 113 个和我们情况相似的胎儿中，可能会有一个是唐氏宝宝。”
“呜呜…… 小鱼，我好害怕，如果宝宝……我该怎么办啊？”
小静听到我们的对话，情绪再次崩溃，她抓着我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无助。
之前她就跟我说过，怀孕之后，她变得特别敏感，一点小事就控制不住地想哭，更别说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我紧紧回握住她的手，对她说：
“没事的，小静，你别害怕。一会儿做无创DNA检查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全程都会陪着你，有我在呢！
咱们先别自己吓自己，检查结果一定是好的，别怕。”
一边说着，我一边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慰着她。
好不容易在我一遍又一遍的轻声安抚下，小静的哭声才渐渐弱了下去，只剩下偶尔的抽噎。
突然，她的手机响起来了。
小静摸过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看到屏幕上 “妈妈” 两个字时，眼眶瞬间又红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可按下接听键，刚轻轻喊了一声 “妈……”，积攒在眼眶里的泪水就又忍不住涌了出来，后面的话被哽咽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电话那头的阿姨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语气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静啊，你咋了？怎么还哭了？别吓唬妈妈啊！你倒是说话呀？出什么事了？”
一连串的追问让小静更加手足无措，她紧紧攥着手机，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陆队长见状，连忙从旁边凑过来，轻轻从小静手里拿过手机，声音尽量放得温和：
“阿姨，是我，陆志浩。”
“小陆啊？”
阿姨的声音稍微平复了一些，
“那小静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成这样了？是不是你们俩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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