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舒展着她那如同玉雕般的手臂,动作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近乎慈悲的温柔,仿佛要将餐桌上所有颤抖的渺小存在都拥入怀中。她的声音被刻意压低了几个度,揉捏出一种虚假的安抚,如同裹挟着致命罂粟花蜜的暖风,吹拂过每一个缩小人濒临崩溃的神经:
“好了,我亲爱的小可爱们,看看你们,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如同实质般抚摸着每一张写满恐惧的脸,“恐惧是多余的,颤抖是无用的。刚才那点不愉快,只是清理了一下不懂规矩的噪音。现在,噪音消失了,我们可以开始真正的游戏了——一个能赋予你们‘意义’,决定你们谁有资格继续‘存在’的游戏。”
她优雅地收回手臂,重新慵懒地陷进那高背椅的柔软怀抱中,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拥抱”姿态耗尽了她的仁慈。那涂抹着鲜艳欲滴的红色布丁的嘴角,向上弯起一个精准计算过的、混合着怜悯与残酷的弧度。
“看那边,”她用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指尖,遥遥指向门口那静静等待的餐车,银质的餐盖在灯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我的晚餐,十八道菜肴,是厨师们心血的结晶。天上飞的鸽子,水里游的东星斑,地上跑的乳猪…荤素搭配,滋味各异。而你们——”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宣布规则的庄严与冷酷,“你们这几十个多余的‘点缀’,现在获得了融入这场盛宴的资格。躲起来吧,像真正的寄生虫一样,钻进我的食物里,祈祷你们选择的藏身之所,恰好是我不感兴趣的那一道。或者,祈祷我的味蕾足够迟钝,发现不了你们那微不足道的存在。”
她刻意停顿,让寂静和恐惧在空气中发酵,然后,声音如同冰锥般刺下:“记住,规则只有一次。逃跑?反抗?刚才那两颗‘小瓜子’的下场,就是永恒的榜样。”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房间门铃被轻柔地叩响,节奏精准得像是在配合她导演的这出戏剧。“天穹”连眼皮都未抬,只是慵懒地吐出一个字:“进。”
厚重的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名面容冷峻、动作如同机械般精准的女保安,推着一辆铺着雪白蕾丝桌布、高达数层的银质餐车缓缓而入。餐车滚轮与地毯摩擦发出低沉的嗡鸣,如同死神逼近的脚步。更浓郁、更复杂的香气——禽类的鲜香、鱼类的清淡、油脂的焦香、蔬菜的清新、香料的热烈——如同有形的浪潮,瞬间冲垮了厅堂内原本弥漫的冰冷与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怪诞的、令人作呕的盛宴前奏。
(陈默视角 - 阴影中的窒息感与焦灼)
陈默紧紧贴在冰冷墙面的阴影里,【伪装技能】运转到极致,连呼吸都几乎停止。他看着那如同移动堡垒般的餐车碾过地毯,看着女保安用巨大的、戴着白手套的手,将一道道覆盖着闪亮银盖的菜品,如同放置一座座小山般,安置在旋转餐桌空出的区域。每一次银盖被“哐当”一声掀开,露出下面色彩鲜艳、热气腾腾、对缩小人而言如同地貌般复杂的巨型菜肴时,他的心脏都随之紧缩。他清晰地看到,一个来不及从餐盘落点逃开的、名叫刘芸的女生,在巨大的清炖狮子头的瓷盘落下时,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到几乎听不见的哀鸣,就被无情地压在了盘底边缘,瞬间化作了一滩模糊的、与深色酱汁混合的果酱和几缕扭曲的肉丝。另一个试图攀爬避风塘炒蟹那高高蟹壳的男人,则被滑腻的外壳和滚烫的蒜蓉弄得失足跌落,摔在坚硬的桌面上,动弹不得,只能绝望地看着下一道菜盘向他移动的阴影。死亡,以如此轻易和偶然的方式,随时都在发生。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极致的恐惧,幸存的缩小人们如同被投入沸水的蚂蚁群,爆发了疯狂的、混乱的迁徙。他们尖叫着,哭喊着,或沉默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向那些刚刚出现的、可能意味着短暂安全的“岛屿”。
· 张哲(法学院学生,理性趋于崩溃):“清蒸东星斑…鱼类!骨骼复杂,肉质细腻,但鱼刺…对,鱼刺可能会让她觉得麻烦!这是机会!”他一边在内心疯狂说服自己,一边手脚并用地攀上那光滑冰冷的鱼盘边缘,灼热的蒸汽几乎将他熏晕。他咬紧牙关,纵身跳进微烫的、带着姜丝和葱香的汤汁里,奋力游动,最终躲藏在那条巨大石斑鱼微微张开的鳃盖之下,紧紧抓住一根坚韧的鳃丝,冰冷的鱼腥味和死亡的恐惧几乎让他呕吐。
· 李莉(富家女,优越感被彻底粉碎):她厌恶地看着那盘油光锃亮的红烧肉,肥腻的肉块让她反胃。她的目光转向旁边那翠绿清爽的白灼菜心。“绿色蔬菜,健康,但味道寡淡…她可能不会多吃…”她怀着侥幸心理,费力地爬上菜盘,蜷缩在几片交叠的、还带着清脆感的菜叶之下,冰冷的菜叶紧贴着她颤抖的皮肤。
· 孙倩(性格怯懦,几乎被恐惧吞噬):她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最终慌不择路地扑向了那盘红油滚滚、花椒密布的麻婆豆腐。滚烫的、带着强烈辣味的酱汁瞬间包裹了她,烫得她浑身剧痛,几乎要尖叫失声。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腕,强迫自己沉默,像一颗微不足道的豆子,沉浮在那片灼热的红色“沼泽”中,感受着麻辣感灼烧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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