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赫玛的元老会宴会厅,与其说是一个欢宴场所,不如说更像一个巨大的熔炉核心改造而成。粗犷的金属梁柱支撑着高耸的穹顶,墙壁上镶嵌着早已停止运转、布满锈迹的巨型齿轮与传动杆。长条形的宴会桌由未经打磨的黑色岩石制成,上面摆放着烤肉、黑面包以及一种气味浓烈的、似乎是本地特产的发酵酒浆,氛围压抑而沉重,毫无欢庆可言。
刻律德拉坐在主位之旁,属于“荣誉元老”的座位上。她小小的身子几乎要被那宽大的石椅吞没,但脊背却挺得笔直,头上那顶银色王冠在厅内跳动的火炬光芒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她小口啜饮着杯中的清水,表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与……无聊?仿佛真的只是来参加一场寻常的授勋仪式。
林秋则如同最忠诚的影卫,静默地立于她的椅后,双手交叉置于身前,眼帘低垂,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只有偶尔抬起目光扫视全场时,那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锐利,才泄露出他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无害。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大厅的阴影里,那些金属廊柱之后,甚至脚下镂空的金属网格地板下方,都潜伏着浓重的杀意与刻意压抑的呼吸声。数量不少,而且……实力似乎比之前的“清洗之手”更胜一筹。
元老会的几位核心成员围坐在主桌,脸上堆着虚假的热情笑容,频频向刻律德拉敬酒,说着言不由衷的恭维话,称赞她的“勇气”、“智慧”以及为翁法罗斯做出的“贡献”。话题始终围绕着成为荣誉元老后需要履行的“义务”、需要交出的“资源”,以及需要“服从”的元老会集体决议。
刻律德拉应对得滴水不漏,时而天真地反问,时而故作懵懂地岔开话题,将一种“涉世未深、侥幸获得地位的小女孩”形象扮演得惟妙惟肖,这让几位元老眼中轻视与胜券在握的神色愈发明显。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尽管没人有心思真正享用),气氛在虚伪的客套中逐渐滑向冰点。
首席元老,那位须发皆白、眼神锐利的老者,觉得时机已然成熟。他放下手中的金属酒杯,与身旁的肥胖元老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刻律德拉陛下,”首席元老缓缓开口,脸上的笑容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威严,“关于您成为荣誉元老的具体权责,以及……您所持有的那份‘律法’火种,究竟该如何为奥赫玛的‘共同事业’服务,我们认为,需要现在就做一个了断。”
他不再掩饰,图穷匕见。
刻律德拉放下水杯,歪了歪头,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困惑”:“了断?首席元老大人,您是什么意思?火种是黄金裔与生俱来的责任,岂能轻易……”
“够了!”肥胖元老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盘乱响,他脸上肥肉抖动,露出狰狞之色,“小丫头片子,别给脸不要脸!这里是奥赫玛,不是你那不知所谓的悬锋城!把火种交出来,宣誓效忠元老会,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小命!”
刻律德拉脸上的“困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怜悯?她轻轻叹了口气,那神态成熟得完全不符合她的外貌。
“所以,这就是奥赫玛的待客之道,元老会的‘诚意’?”她的声音依旧清脆,却再无半分稚气,反而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
首席元老见她如此镇定,心中莫名闪过一丝不安,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坚信,失去了那个蓝发少女的保护,眼前这个小女孩和她的护卫长,根本不足为惧!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首席元老眼中寒光一闪,猛地将手中的金属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铛啷——!”
清脆的碎裂声在空旷的大厅内显得格外刺耳,如同一个信号。
“动手!”
随着他一声暴喝,异变陡生!
“轰!轰!轰!”
大厅四周的暗门猛然被撞开,厚重的金属网格地板被掀飞,甚至连穹顶上都索降下数十道黑影!刹那间,足足五百名全身覆盖着暗沉铠甲、手持利斧重剑的精锐战士,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出,将小小的主桌区域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眼神嗜血,杀气腾腾,沉重的脚步声与铠甲的摩擦声汇聚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洪流。锋利的斧刃在火光下反射着森冷的光,目标直指座位上的刻律德拉!
五百刀斧手!这阵仗,别说一个小女孩,就算是一头真正的巨兽,也能在瞬间被剁成肉泥!
元老们脸上露出了胜利在望的残忍笑容。肥胖元老甚至已经想象着下一刻刻律德拉被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的场景。
立于刻律德拉身后的林秋,在那酒杯摔碎的瞬间,眼帘骤然抬起,眸中精光爆射,体内巡猎之力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已然蓄势待发。他心中暗道一声:“可算上钩了!”
然而,就在他脚步微动,准备以雷霆之势先拿下几名元老作为人质,再大开杀戒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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