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将钱无义的嚎叫染成血色。三日后,他干涸的鲜血在女神冠冕上凝成暗红锈斑。华英雄再临此地时,只余一具怒目圆睁的枯尸。
纽约某座白色洋房前,华英雄隔着栅栏凝视少女明媚的笑靥。当那双酷似亡妻的眼睛望过来时,的称呼让他几乎捏碎掌心剑茧。
华文瑛。他的骨血此刻正抱着课本奔向华裔养父母的怀抱,发梢跃动的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剑客转身没入暮色,身后银杏叶纷飞如雪。有些相认,不如相忘。
他是天煞孤星,生来便背负着不祥的命运,任何靠近他的人都会接连遭遇厄运,最终难逃一死……
繁华的街道上,华英雄心如枯木,斑白的长发垂落,遮住了他黯淡的双眼。路过的行人匆匆瞥他一眼,便又各自离去。世道艰难,无人愿为陌路驻足。
沙沙……
雨点开始坠落,起初稀疏,转瞬倾盆。行人纷纷避雨,撑伞疾行,唯有他仍独自走在雨中。天地苍茫,他的心亦如寒冰。
许多事,他始终无法释怀——妻子洁瑜的死、师父金傲的死,还有挚友罗汉等人的离世,难道真是因他这该死的命格?!
“呵……”
华英雄曾怀疑,所谓的天煞孤星不过是钱无义或某个仇家的阴谋。几日前,他逼问钱无义,那汉奸却咬死不认,可华英雄分明看穿了他的谎言。愤怒之下,他施以酷刑,可钱无义宁死也不松口。
冰冷的雨水浸透衣衫,却不及他心中的寒意。这些年,他备受煎熬,怀疑自己的命数,却始终不敢与儿女相认,更不敢与他们同住。
他不敢赌,不敢拿至亲之人的性命冒险。
踏踏踏——
突然,数十人从四周逼近,将华英雄团团围住。他停下脚步,依旧垂首,仿佛对周遭一切浑然不觉。
“联邦调查部!华英雄,立刻跟我们走一趟!”
一名身材魁梧、手持圆盾的西方人冷声喝道,正是新任米国队长——史蒂夫。
“滚。”
华英雄声音淡漠,仍旧低着头,任凭雨水冲刷。此刻的他,不过是个落魄的中年人,毫不起眼,在米国街头随处可见。
咔咔咔——
二十余名特战队员齐齐举枪上膛,可还未扣动扳机,一道血色剑光骤然闪现!
吟——!
剑影消散,黑暗降临。那些特战队员甚至来不及反应,便已身首异处,残躯散落一地。鲜血混着雨水,汇成暗红的溪流,涌入下水道。
铛——!
火星迸溅,史蒂夫与华英雄一触即分!
“该死!该死!”米国队长怒吼着,不顾肩头剑伤,高举圆盾再度冲来!
砰砰砰——!
血色剑罡撕裂雨幕,华英雄的剑锋凌厉无匹,却始终无法逼退对手。史蒂夫以蛮横无匹的巨力反压,逼得他连连后退。然而那面星条盾牌上已布满剑痕,史蒂夫浑身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愈合。
此人......
华英雄剑指轻转,血色剑气如游龙般绕过盾牌。他身形飘忽,在雨帘中划出道道残影。
今日必擒你!
史蒂夫猛然暴喝,肌肉暴涨的躯体迸发出骇人气势!
雨水冲刷着史蒂夫纵横交错的伤口,血水在脚下汇成淡红溪流。他却浑然不觉,双目赤红如猛兽,盾牌挥舞间竟暗合战阵之道,逼得华英雄数次闪避。
这洋人力量竟再度暴涨!炽烈战意如烈火焚天,每一步踏落都震碎青石板。
轰!
盾牌突进快若奔雷,华英雄终是避之不及——
嘭!
他双臂交叉格挡,整个人在雨幕中犁出十丈沟壑。
死来!
史蒂夫凌空跃起,盾牌高举如陨石天降。却见华英雄突然散尽剑气,双掌引动漫天雨水——
无量神掌·沧海倾天!
轰隆!
滔天水浪裹挟刚猛掌劲,将史蒂夫轰入民宅。砖瓦崩塌声中夹杂着妇人惊叫。
唰!
金发身影破墙而出时,雨幕茫茫已不见敌踪。
华夏武学......
史蒂夫攥紧滴血的盾牌,那些与方旭交手的记忆涌上心头。他对着暴雨怒吼:终有一日必败尽尔等!
......
一公里外的茶楼里,华英雄周身蒸腾白雾,湿衣转瞬即干。他压下喉间腥甜,肋间闷痛提醒着内伤不轻。若换作常人受此重创,早已命丧黄泉。
纯粹的肉身之力么......
他摩挲着茶盏,回想那毫无章法却力破万钧的攻势。若非对方不通武道,今日怕是......
胜负看似平分秋色……
不,华英雄心下微凛,最后几次交锋中,局势已悄然倾斜——对方占六成胜算,而他仅剩四成。
这一战,两人的意志与耐力不相上下,但华英雄却从对手身上感受到一股更为炽烈的信念。
他败在了这一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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