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我的脸死了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成了全球首富的独子, 拥有挥霍不尽的财富和顶级的医疗团队, 却因一场神秘事故失去全部记忆。 每晚我都会梦见自己缩在漏雨的阁楼里啃发霉面包, 左手腕有一道与富公子完全不符的粗糙伤疤。 首富父亲的眼神总是冰冷而审视, 私人医生每天递来的维生素片带着苦味。 直到那天,我在父亲书房暗格发现一沓“记忆移植”研究文件, 和一张被我遗忘了面容的、真正自己的照片—— 照片背面写着:“恭喜你,实验体7号,存活第3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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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像沉船,从漆黑的深海一点点上浮。
最先恢复的是听觉,一种近乎绝对的静,只有某种低频嗡鸣,持续不断,仿佛建筑本身的心跳。然后是触觉,身下是云端般柔软的被褥,皮肤干燥洁净,裹在价格恐怕能买下一辆跑车的丝绸睡衣里。
我睁开眼。
视野花了半秒才聚焦。穹顶高得惊人,柔和的光线从隐藏的光带中流淌出来,将房间每一寸角落都照得清晰,却毫不刺眼。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空灵的、像是雪松与臭氧混合的淡香。一切都是极致的完美,极致的奢华,也极致的……陌生。
我是谁?
问题浮现的瞬间,脑仁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紧随其后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空茫。没有名字,没有过往,没有“我”之所以为“我”的任何凭据。
门被无声推开。一个穿着剪裁完美深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看起来五十岁上下,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面容有一种经年累月掌权沉淀下来的冷硬威严。但当他看向我时,那威严融化了一丝,被一种……恰到好处的关切覆盖。只是那关切,并未真正抵达他镜片后的眼睛。
“你醒了。”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像打磨光滑的大理石,“感觉怎么样,亚历克斯?”
亚历克斯。他是在叫我。所以,这是我的名字。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我……”声音嘶哑得陌生,“……这是哪里?你是谁?”
男人走到床边,拿起一杯水,递到我唇边。动作无可挑剔,带着一种惯常的发号施令感。“慢慢喝。这里是家。我是你父亲,罗伯特·维兰德。”
维兰德。这个名字像一枚重磅炸弹,即使在我空荡荡的脑海里也引发了回响。全球科技与媒体的巨擘,财富榜顶端那个名字。
而我,是他的儿子?
他简单告知我,我遭遇了一场严重的“事故”,昏迷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强大的镇静剂和脑部震荡导致了暂时性的记忆缺失。顶级医疗团队会负责我的康复。我需要的一切,都会有。
“别担心,亚历克斯,”他说,手指在我额头上停留了半秒,冰凉干燥,“你安全了。现在,休息。”
他离开后,我躺在足以容纳五六个人的大床上,看着窗外——那是一片修剪得如同绿色地毯的无尽草坪,远处是森林的轮廓。一切都彰显着难以想象的财富和掌控力。
可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归属?
医疗团队确实顶级。他们昼夜监测,轻声细语,用最先进的仪器检查我的大脑。他们称我为“维兰德先生”,态度恭敬到近乎畏惧。他们说我恢复得很好,身体指标一切正常,除了那段丢失的记忆。
父亲,罗伯特·维兰德,每天都会来看我。时间精准,停留十五分钟。他会问医生我的情况,偶尔对我简短地说几句关于公司、关于未来计划的话,仿佛我只是暂时停工、很快会重返赛场的球员。他的眼神总是落在我身上,但那目光沉重而审视,像在评估一件价格惊人却可能存在瑕疵的商品,冰冷得让我在恒温的房间里时常感到一阵寒意。
他们开始给我服药。一小片蓝色的药片,每天清晨由首席医疗官坎农医生亲自送来,放在一个精致的玻璃小碟里。“这是特制的复合维生素,亚历克斯,帮助你神经修复,加速记忆恢复。”坎农医生笑容温和,眼神却和维兰德一样,带着一种职业性的、无法穿透的屏障。
我用水送服下去。药片划过喉咙,留下一种细微的、顽固的苦味,久久不散。
夜里,这座宫殿安静得可怕。然后,“它们”就来了。
不是记忆的碎片,而是梦。尖锐、窒息、充满细节的梦。
我缩在一个低矮、倾斜的空间里,天花板似乎压着我的头顶。空气又冷又湿,弥漫着灰尘和木头腐烂的气味。冰冷的雨点敲打着头顶的什么东西,嘀嗒、嘀嗒,漏下来,在地上形成一小滩污浊的水洼。我在发抖,胃里拧着一种剧烈的、烧灼般的饥饿感。我手里抓着什么东西,硬得像石头,我用力啃咬着——那是一块边缘长了霉斑的干面包,霉味和绝望的味道塞满我的口腔。
还有疼。左手腕处,一阵阵尖锐的、撕裂般的疼。
我猛地惊醒,弹坐起来,冷汗浸透了昂贵的真丝睡衣。卧室辽阔空旷,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奢华的一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陌生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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