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内,油灯如豆。 道一屏息凝神,再次将那本无名册子摊在桌上。册页泛黄,边缘破损,炭笔勾勒的图案潦草而抽象,线条扭曲盘绕,时而如人体经络,时而如丹炉符纹,时而又化作完全无法理解的怪异符号,看得久了,竟让人生出头晕目眩之感。
他尝试注入一丝微弱的灵力,册子毫无反应。又引动守拙戒指的力量缓缓靠近,戒指传来的那股“排斥”与“警示”之感愈发清晰,仿佛在抗拒着册子中蕴含的某种不谐之力。
“这到底是什么?”道一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此物绝非寻常涂鸦,其中必然隐藏着秘密,但破解之法却毫无头绪。
他不再强行探究,转而以强大的神识强行记忆这些图案。既然暂时无法理解,便先记下再说。
随着记忆的深入,他渐渐发现,这些图案并非完全杂乱无章。它们似乎可以分为几大类:一类确实酷似人体某种极其冷僻、甚至看起来违背常理的灵力运行路线;
另一类则像是描绘了某种特殊炼丹手法中,药液在丹炉内被不同性质火焰灼烧、分离、聚合的动态过程;
还有一类,则完全是无法理解的符号,透着一股古老邪异的气息。
强行记忆这些图案,对神识的消耗极大。不过一个时辰,道一便感到眉心胀痛,不得不停下休息。
“看来急不得。”他收起册子,将其谨慎藏好。此物诡异,需从长计议。
接下来的几日,道一的生活依旧规律。他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对药园知识的学习中,尤其是利用书阁的便利,大量阅读关于灵植药理、丹药基础、甚至是一些地域志、灵物图谱的杂书,不断充实着自己的见识。他知道,这些知识在未来某刻,或许就是保命或突破的关键。
他对丙柒号灵田的照料越发纯熟,在《草木观微术》的自行感悟和地脉感知的辅助下,总能提前发现一些细微的病虫害或营养不良的迹象,并“恰好”地在问题扩大前用最常规的方法解决。
这使得他负责的区域,灵植长势始终维持着一种稳定的、不起眼却扎实的良好状态。
陈长老偶尔巡查时,目光在他区域停留的时间会稍长一些,但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有一次随口提点了他一句关于“地根花根系与伴生菌菇的共生关系”,道一恭敬受教,并很快在实践中应用,效果显着。
这细微的互动,让方永等人对道一的态度也悄然发生了变化,少了几分轻视,多了几分客套。
这一日,道一正在田垄间记录灵植状态,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抽泣声。他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溪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在那里,肩膀微微耸动——竟是柳莺。
她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全然没了往日那娇俏刁蛮的模样,显得十分无助。
道一本不想多事,但想到那日她与林风的冲突,以及她那位炼丹师的师父,心中微微一动。或许…这是一个了解对方,甚至潜在的机会?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缓步走了过去,保持着一段距离,轻声问道:“柳师姐?你…没事吧?”
柳莺猛地抬起头,见是道一,慌忙擦去眼泪,脸上瞬间恢复了几分高傲,但红肿的眼睛却掩盖不住:“是你?你来干什么?看笑话吗?”
道一连忙摆手,露出恰到好处的“局促”:“师弟不敢。只是见师姐似乎有心事,是否需要帮忙?”
“帮忙?”柳莺嗤笑一声,打量了一下道一这灰扑扑的外门弟子打扮,
“你一个炼气五层,能帮上什么忙?”但或许是真的无人可诉,她的语气又软了下来,带着哭腔,
“…我那炉‘清心丹’,就差最后一味‘三百年份的寒雾花’做药引…明明早就向药园申领了,却被林风那混蛋以配额不足为由卡着!眼看就要过时辰了…师父又在闭关…这次要是炼砸了,我…我…”
清心丹?道一心中一动。他在《黄阶丹方浅析》中看到过,此丹是稳定心神、辅助突破的常用丹药,对主药年份要求并不苛刻,百年份寒雾花即可,柳莺竟需要三百年份?
看来她要么是在尝试炼制更高品质的清心丹,要么…是丹方出了别的岔子,需要更强药性的寒雾花来平衡。
而林风卡她药材…这显然是赵家一贯的排挤手段。
道一沉吟片刻,道:“三百年的寒雾花确实珍贵…药园库房或许真的没有现成的。不过…弟子前几日在丙区边缘靠近山壁的阴湿处,似乎看到过几株野生的寒雾花,看那植株大小和灵气,年份或许不浅,只是不知具体…”
他这话半真半假。他确实凭借地脉感知发现过那几株野生寒雾花,年份估摸至少有两百多年,虽不足三百年,但药性或许能勉强一用。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那片区域归另一个执事管辖,与林风无关。
柳莺眼睛猛地一亮,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真的?在哪里?快带我去!”
道一却露出为难之色:“这…柳师姐,那片区域并非弟子管辖,私自采摘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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