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峰下的交割区,此刻气氛凝重。 几名气息躁动、脸色涨红的外门弟子正围在一旁,神色愤愤。
柳莺站在中央,俏脸含霜,手中捏着一枚色泽略显暗淡的丹药,正与面色冷峻的林风争辩着什么。陈长老则负手立于稍远处,面色平静地看着,看不出喜怒。
道一跟着方永快步赶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长老,林师兄,柳师姐。”道一上前,恭敬行礼,姿态放得极低。
林风冷哼一声,率先发难,目光锐利如刀地刺向道一:“石野!你前几日是否擅自带领柳莺,盗采了药园丙区后山记载在册的三百年寒雾花?”
道一心中早有准备,脸上露出“愕然”与“惶恐”,连忙道:“林师兄明鉴!师弟万万不敢盗采!那日柳师姐急需寒雾花入药,神情焦急,弟子确实告知师姐在后山阴湿处见过几株野生的,但绝未提及年份,更未动手采摘!弟子深知药园规矩,岂敢僭越?此事钱执事当时也应有所察觉,弟子并未隐瞒!”
他这话半真半假,巧妙地将“带领盗采”变成了“告知位置”,并拉上了看守库房的钱执事作证,钱执事确实知道柳莺采了花,但具体细节未必清楚。
柳莺立刻接口,语气带着委屈和愤怒:“林风你少血口喷人!采花的是我,与石野何干?那花根本就不是三百年份!最多两百余年!我炼丹时发现药性不足,才临时调整了火候,定是因此才导致丹药品相不稳,灵力略躁!分明是你卡我配额在先,如今还想推卸责任,污蔑一个外门弟子吗?”
林风脸色一沉:“柳师妹!话可不能乱说!配额之事乃按规矩办事!你说花只有两百年,有何证据?再者,就算年份不足,你若技艺精湛,又何至于炼出让弟子灵力躁动的丹药?我看分明是你自己学艺不精,控制不住药性,才…”
“你!”柳莺气得浑身发抖。
“够了。”陈长老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瞬间压下了所有争执。他目光转向那几名躁动的弟子,“丹药拿来我看看。”
一名弟子连忙将一枚丹药奉上。陈长老接过,只是略一感应,又放在鼻尖轻嗅片刻,便淡淡道:“此丹灵力确实略显躁烈,火候过了三分,凝丹时收束不及,致使部分药性冲突,蕴含了一丝火毒。与寒雾花年份有关,但非主因,更多是炼丹师操控失当。”
柳莺闻言,脸色一白,咬了咬嘴唇,却没再反驳。她知道陈长老在丹道上造诣极高,一眼便看出了关键。
陈长老又看向道一:“石野,你既言那花不足三百年,是如何判断的?”
道一心中一凛,知道这才是对自己真正的考较。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回想《百草初录》和《灵植养护摘要》中的记载,结合自身地脉感知的体会,恭敬答道:
“回长老。弟子当时并未仔细测量,只是依据《百草初录》所载:三百年寒雾花,叶脉应由浅蓝转为深紫,且叶缘应有三道以上清晰的银色灵纹。弟子所见那几株,叶脉虽深,却仍是蓝色,银色灵纹也仅有一道半,模糊不清。加之其周围伴生的‘阴苔’长势并未被完全压制,百年以上寒雾花寒气足以压制普通阴苔,故弟子推测其年份应在两百至两百五十年之间,绝不到三百年。”
他这番话有理有据,完全基于书本知识和观察,并未透露任何超常的感知能力,显得扎实而可信。
陈长老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他转而看向林风:“林师侄,库房记录的三百年寒雾花,可曾实地复核过年份?”
林风语气一窒:“这…库房记录乃是前任执事所留,一向如此…”
“那就是未曾复核了。”陈长老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记录有误,管理失察,致使炼丹弟子误判药性,此其一。柳莺技艺不精,强改火候,炼出劣丹,此其二。几名弟子服用前未仔细查验丹药成色,亦有责任。此事,双方各有过失,不必再争。”
他一句话定了性,各打五十大板,却轻轻放过了道一“指引”的责任。
林风虽有不甘,却不敢反驳陈长老,只得咬牙应道:“是,长老明鉴。”
陈长老又道:“既然丹药是柳莺所炼,出了纰漏,便由她负责。这几名弟子的损失,照价赔偿,并赠予清心丹直至他们灵力平复为止。柳莺,你可有异议?”
柳莺低头:“弟子没有异议,甘愿受罚。”她知道这已是从轻发落。
“至于你,”陈长老最后看向道一,“虽非主责,但终究多事,引得一番风波。罚你本月例俸,以示惩戒。另,既然你对草木辨识有些心得,日后便多协助方永,核对库房部分低阶灵植的入库记录,不得再出纰漏。”
罚俸是小事,协助核对库房记录,却是给了他一份额外的、能够接触更多灵植信息的机会!这看似惩戒,实则是奖励和进一步的考验!
道一心中明了,立刻躬身:“弟子领罚,定当尽心竭力,不负长老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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